“那個什麼子曾經曰過,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俺就領著百十號人,以堂邑父為嚮導,悄麼聲地往伊犁那邊走,打算聯絡他們,給匈奴來個前後夾擊、左右夾攻,給老上單于放放血。”
“沒想到啊,號稱閉著眼都能找到路的匈奴人堂邑父居然是個路痴,果真閉著眼,把俺們這一夥子人給領到匈奴騎兵面前。”
“然後,軍臣單于就在王帳裡盛情接待了俺們一行人,並很好心地請俺們在匈奴常住,給房子(帳篷),給票子(牛羊),給妹紙(匈奴女人,一輩子只洗兩回澡的那種),力爭讓俺們賓至如歸、不再想家。”
“一眨眼,十年過去了。請允許我在這裡高唱一曲,十年之前,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
“但俺可不是那種容易沉浸在溫柔鄉不能自拔的人!俺時刻牢記王命,無時無刻不想著逃……咳咳,完成使命。終於,被俺找到了機會,從匈奴的手裡逃了出來!”
“你們知道,逃命的同時還要完成使命有多難嗎?”
“戈壁灘上,飛沙走石,熱浪滾滾;蔥嶺山中,冰雪皚皚,寒風刺骨。沿途人煙稀少,水源奇缺。加上俺們是逃跑不是旅遊,也沒準備什麼吃的喝的。俺們這一行,就這樣風餐露宿,備嘗艱辛。乾糧吃盡了,就靠堂邑父那個是路痴而不是白痴的傢伙射點兒獵物。不少隨從或因飢渴倒斃途中,或葬身黃沙、冰窟。那次第,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當俺們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到達了伊犁。嗨,您猜怎麼著?”
“請允許我在這裡繼續高唱一曲,十年之前,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好了,再唱你們就該罵娘了,結果就是,大月氏那幫孫子不僅打不過匈奴,連匈奴的小弟烏孫國都打不過,一路往西,跑了。”
“大月氏啊,也不是爺們兒說你,你連個烏孫這個孫子都打不過,你說你得多孫子?”
“好了,罵人是不對滴,俺也不罵那個孫子了!俺們還有正事要辦,怎麼能只顧著罵人呢?”
“然後,俺們就去了大宛(dà yuā
),再去了康居,最終找到了如喪家之犬的大月氏。然後,熱臉貼了個冷屁屁。”
“大月氏這幫孫子,覺得自己跑得已經足夠遠了,小日子過得也算安逸了,就不再想著報仇了。把耶耶我給氣得喲,在那裡死命勸說了一年多!”
“然後,通曉古今中外的俺,秉承著此處不留爺爺回老家去的道理,走了!”
“結果您猜怎麼著?儘管俺們已經吸取了前車之鑑,不走老路改走莎車、于闐、鄯善了還特麼被匈奴人給逮著了,又被扣留了一年多。”
“你們說,俺的命咋這麼苦呢?這十三年不是被扣留,就是特麼的在被扣留的路上!”
“到了長安,本以為陛下會埋怨俺沒完成使命,結果您猜怎麼著?陛下很滿意,很高興,因為俺把西域各國的位置、特產、人口、城市、兵力都清清楚楚、詳詳細細地彙報了一通。”
“於是,陛下升俺為太中大夫,連堂邑父都混了個‘奉使君’噹噹,很划算的啊!”
“但俺總覺得,俺是不是被騙了呢?陛下是不是壓根就沒指望、不在乎是否能跟大月氏那個孫子聯合?他想要的,更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