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個時辰後,周軍鑿開了堵死谷崖的巨大礌石,將谷內被太平軍弓弩手活活射死的近萬周軍騎兵連人帶馬搬了出來,又派人砍伐了附近的林木作為引火之物,準備焚燒屍體。
儘管大周死人還是講究入土為安,但是行軍打仗的將士卻很難享受到這份待遇,大多是焚燒屍體,將骨灰裝入瓦罐,註上姓名,繼而埋入地下,最後在掩埋的地方做上標記,待日後平定戰事後,再專門派人過來將這些戰死的將士的骨灰罐從地裡挖出來,按著瓦罐上所標準的姓名,逐一送到其家眷手中。
這種無奈的辦法,是軍中一貫的做法。
畢竟大周也講究落葉歸根,雖然無法將犧牲們的將士們的屍體帶回去,叫其家眷得以見最後一面,但是,那些將士們的骨灰,終歸要送返其故鄉,能讓其有著好的歸宿,免得淪為他鄉的孤魂野鬼。
等忙好那一切時,已是亥時三刻時分,簡單建造的周軍軍營,寂靜無聲,除了來回巡邏的將士外,或者監視著營內外異動的東嶺眾與金陵眾刺客外,其餘將士早已在各自帳內入睡,畢竟他們明日還要起早行軍,追趕太平軍。
不得不說,比起前兩日慶祝六戰六勝時的喜慶。眼下週軍內的氣氛著實壓抑,也難怪,畢竟又有九千位熟悉的同澤戰死了。
換做以往,這個點謝安早已摟著秦可兒入睡了,但是今日,他卻依然拄著柺杖站在帳內桌旁,目視著桌上的行軍圖。
“老爺……”輕輕將一件外套披在謝安身上,秦可兒低聲說道,“天色已晚。老爺明日還要行軍,早些歇息吧……”
“可兒啊,”謝安回過頭來,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嗯!——時候不早了,你先睡吧……”
“……”秦可兒愕然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麼了?”
讓自己先睡麼……
“不,沒什麼……”搖了搖頭,秦可兒勉強露出幾分笑容,躺入被窩,隨即忍不住轉頭望了一眼謝安。卻遺憾地發現,謝安只顧著注視那份行軍圖。
獨自躺在床榻上,秦可兒蜷縮著身軀,以往在她背後。那是他火熱的胸膛,他會緊緊摟著她,不將她整得精疲力盡,那個對她食味知髓的男人。是絕對不會那般輕易放過她的。
可今日……
究竟有多久,不曾獨自一人入眠了?
一個月了吧……
被那個男人。欺凌了整整一個月,以往貞潔無人觸碰過的身體,早已刻上了那個男人的記號……
總感覺床榻變大了……
是因為身邊少了一個人的關係麼?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真的有點不習慣呢……
心事重重的秦可兒輾轉反側,不知何時這才閤眼入睡。
次日清晨,秦可兒一如以往很早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她轉過身來,雙臂下意識地想摟住榻旁的他,然而,她摟空了。
心中一驚,秦可兒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不知為何,醒來後沒有瞧見那個熟悉的睡相,秦可兒心中竟有種莫名的驚慌。
她下意識地坐了起來,繼而才注意到,謝安坐在帳內主位上,用手託著額頭,看樣子竟是枯坐了半宿。
看樣子,思考對策到很晚呢……
瞥了一眼桌上已化成一灘的蠟燭,秦可兒感覺自己心中陣陣緊縮。
可能是被秦可兒的動靜所驚醒了,謝安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筋骨,輕笑說道,“可兒啊,這麼早就起來了?——什麼時辰了?”
“差不多是辰時了吧,老爺怎麼坐在這裡歇息呢?”
拍了拍秦可兒的手背,謝安笑著說道,“昨晚見可兒霸佔了整張床榻,睡得香甜,不忍吵醒你,是故就……”說著,他聳了聳肩。
秦可兒聞言,臉上那勉強的笑容一僵,張了張嘴竟是無言以對。
而就在這時,卻見謝安嘿嘿一笑,說道,“騙你的!——大概寅時的時候吧,老爺我有點倦了,本想在此小憩一會解解乏,卻不想睡著了……方才是不是很感動啊?哈哈!”
“老……老爺真壞,就知道欺負小奴!”秦可兒勉強露出幾分笑容,撒嬌般用小手錘著謝安胸膛。可事實上,無論是謝安哪種解釋,都讓她感覺分外不是滋味。
“老爺吃得消麼?今日還要行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