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單!”謝安還未搭話,已過四旬的老將張棟撫著鬍鬚老神在在對說道,“我等可傳告全軍,我軍從荊州曰夜兼程趕來歷陽,太平賊子知我軍趕路疲憊,欲使詐計誘我軍出戰,其智何其短也!——眾將士且深藏憤慨,靜養些許曰子,待氣力充沛,再叫那太平賊軍知我冀州兵實力!”
不得不說,張棟不愧是當年叛軍派往鎮守洛陽的大將,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硬是將己方不出戰的理由編得富麗堂皇,而且反過來貶了太平軍一番,將對方說成是隻會鑽孔子的賊匪,甚至於,在最後又大肆宣揚了一番以振奮麾下士卒計程車氣。
“呵呵!”謝安聞言輕笑了一聲,畢竟事實上他也是這麼想的。
雖說枯羊是他的小舅子,雖說二人私底下有了某個約定,但這並不代表謝安有必要因為枯羊的一份戰書而出兵應戰,而且還是在明知水戰不如枯羊的情況下。
見謝安微笑不語,張棟便知道自己說中了自家主帥心中想法,撫著鬍鬚面色略有些得意。也難怪,畢竟費國、馬聃、唐皓幾人在冀州兵中的風頭實在太盛,而他張棟曾經好歹也是一方主將,而如今,卻只能在這些正值壯年的將領們麾下擔任副將,這讓張棟未免感覺有些難堪。
更別說他曾經的副將廖立如今也已升至了大將,與他平起平坐,這難免讓張棟感覺壓力頗大。
而事實上,在謝安與劉晴看來,張棟用兵亦有其獨到之處,就好比說數月前,謝安與劉晴為了誘殺白水軍大將陣雷,曾故意叫中路周兵兵敗崩潰,隨後,當陣雷透過後,又派遣張棟堵死白水軍後續兵力,若非在防守上有豐富經驗,張棟豈能在當時混亂的局勢下,重新構築起防線?別看冀州軍人才濟濟,能做到這一點的沒幾個。
如果說費國與馬聃是謝安手中兩柄利劍,那麼張棟便是一面堅盾,比之東軍四將之首的嚴開毫不遜色。之所以威信不如費國與馬聃,無非就是利劍用到的時候多,而盾牌用到的時候少罷了。
“張將軍此言大妙!——可是,倘若太平軍見我軍不出,強攻我軍水寨,那該如何是好?”
說這話的並非旁人,正是原太平軍六神將之玉衡神將齊植,一位文武兼備的帥才。
“……”整個帳內突然變得安靜下來,眾將下意識地望向齊植,尤其是張棟,一臉老臉略有些不悅。
可能是注意到了張棟的面色,齊植連忙解釋道,“張將軍莫誤會,末將並非是刻意針對張將軍……可能張將軍久居北方,不熟悉水戰。但凡於江面之上的戰事,戰船尤為重要,否則便無異於失去先機,屢屢受迫,就好比敵軍有騎兵過萬而我方卻無一騎……而騎兵與戰船的區別在於,騎兵能夠收入營內、城中,而戰船隻能停泊於江岸,因此,若是敵軍窺得我軍泊船位置……不可不防!”最後一句,他是拱手抱拳面朝著謝安說的。
“唔!——本府已有準備!”謝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畢竟他可不同於麾下那些只知道陸上作戰的將領。
齊植愣了愣,繼而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劉晴,這才恍然大悟地輕笑說道,“如此,倒是末將多事了……”
彷彿是看穿了齊植的心思,劉晴瞥了一眼謝安,口吻古怪而冷冷對說道,“我這回可沒獻什麼計……哼!某人說呀,此番用不著我的智計,讓我乖乖呆在營內便好。——過河拆橋……”最後一句,劉晴是咬牙切齒說的,只不過語氣倒不是那麼明顯,看得出來,她還在因為李賢不信任她一事而鬧彆扭,並且將這份怨氣一股腦地**在謝安頭上,儘管她也不明白為何要歸罪謝安。
不過在帳內眾將的眼裡,劉晴這番作態與其說是歸罪謝安,倒不如像是小婦人埋怨自家男人,語氣何其的幽怨,以至於同帳議事的苟貢率先人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什麼笑!”劉晴恨恨地瞪了一眼苟貢,畢竟在她看來,苟貢好比是謝安的頭號狗腿爪牙,只不過在瞪眼的時候,她小臉卻微微顯得有些紅。
“咳咳!”注意到帳內諸將心照不宣地露出異樣的笑容,饒是謝安面色亦有些尷尬,轉移話題對齊植說道,“放心,我軍三萬人皆在戰船上忙碌……即便枯羊那小子引兵來攻,也不懼他!”
[三萬人皆在戰船上忙碌?]
正在暗笑不已的齊植聞言心中竄出一個疑惑,正要細問,忽聽帳外傳來一聲大喊。
“報!——太平軍襲我軍水寨!”
[當真敢來強攻?]
帳內諸將面面相覷,尤其是張棟,畢竟齊植方才就提醒過。而至於謝安,不知為何竟皺了皺眉,招過苟貢細說了幾句,後者連連點頭,隨後緊步離開了帥帳。
不可否認,枯羊引兵欲強攻周軍橫江水寨,這確實叫缺乏水戰經驗的周軍將領們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最為吃驚的,應當還屬枯羊本人。
不,不對,應該是枯羊身旁的心腹大將王建。
“嘶……”倒抽一口冷氣,王建驚得雙目瞪大,目瞪口呆地望著對面不遠周兵舟船上那密集的人頭與身影。
確實,周兵又不是瞎子,既然枯羊帶著兵八千、戰船一百三十艘,浩浩蕩蕩地來到周軍的橫江水寨外,擂鼓的擂鼓、吶喊的吶喊,期間更不乏有挑釁、叫囂,似這般搦戰舉動,周軍將士豈會無動於衷?自然會**起兵器、嚴正以待。
可問題是……
“周兵這速度未免也太迅速了吧?”瞠目結舌地望著水寨內如臨大敵的周軍士卒,王建實在難以理解,畢竟他們從挑釁搦戰到中途改變主意強攻周軍的水寨,這前後不過區區小半個時辰,何以當他們強攻水寨時,四面八方的周軍兵船竟會回射那般密集的箭矢。
這數量……
[三萬冀州兵皆在船上?而非在陸上營寨?]
枯羊眼中閃過一絲疑色。
[是提早預料到我會來強攻水寨?——不對!這些周兵半數手中並未**持兵器,是隨後才從船中拿出來的,這意味著……他們在船上並非是為了提防我軍的強攻,而是正在做些什麼……]
枯羊聚精會神地掃視著周兵的水寨,直覺告訴他,他意圖強攻周兵水寨的念頭,似乎無意中叫他撞破了其姐夫的某些陰謀詭計。
忽然,枯羊雙目瞳孔緊縮,因為他在周軍的某些兵船上瞄到了一些讓他毛骨悚然的事物。
順著他的視線瞅去,周軍水寨內某些兵船,已用粗繩、鐵索等物固定船身,上鋪木板,周軍們在上面行走,如履平地………
ps:在外地,網咖碼字,請諸位多多諒解,萬分感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