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在下陳驀,見過樑丘公!”吞吞吐吐半響,陳驀最終還是報以這個稱呼。
看得出來,梁丘公微微有些失望,點點頭,帶著幾分遺憾寬慰說道,“無妨,無妨,你的事,小安那孩子已與老夫解釋過,過去的事,你不太記得了,是嗎?”
陳驀猶豫著點了點頭,如實說道,“據兄弟說,那是什麼心理上的,唔……人下意識會遺忘痛苦經歷的什麼什麼,唔,說是自我保護,大概就是這樣,具體的不明白說什麼。”
“哦,說不清也沒關係,”梁丘公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畢竟他也不怎麼在意謝安對此事的解釋,只要眼前這位嫡孫安然無恙,這位老人便已心滿意足。
在對坐的酒席中,梁丘公靜靜地傾聽著陳驀對於這些年來所經歷事物的講述,至於太平軍的事,陳驀刻意隱瞞了,而梁丘公呢,也沒有去提及,畢竟是難得的祖孫相逢,梁丘公可不想因為別的事攪和了二人難得的聚會。
而當陳驀說到他曾在長安戰役與梁丘舞交過手時,梁丘公哈哈一笑,撫須說道,“哦?是嘛,已經撞見過小舞了啊,感覺如何?那孩子可是我梁丘家百年不遇的逸才啊!”
當時陳驀尚且不知梁丘舞刻意壓制著五成的實力,聞言淡淡說道,“唔,還行吧!”
“還行?”梁丘公聞言皺了皺眉,輕笑說道,“小皓啊,你是想說,你比那孩子還要強,是麼?”
“顯而易見!”
話音剛落,不但梁丘公愣住了,就連陳驀自己也愣住了,畢竟他可不覺得自己是爭強好勝的人,可為何會這麼說呢,感覺好像是向家族的老人獻寶似的……
莫非自己潛意識中,已承認了這一樁親情麼?在自己失去以往記憶的情況下?
總歸是血濃於水麼?
陳驀心中憑生幾分暖意。
而梁丘公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聞言吃了一驚,結結巴巴說道,“你……你說什麼?你比小舞要強?”說到這裡,他皺了皺眉,帶著幾分責怪說道,“信口開河,可不是我梁丘家的家訓啊……”
“哼,不信就算了!”陳驀淡淡說道。
深深望了一眼陳驀,梁丘公的目光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在思忖了半響後,微笑說道,“口說無憑,你與老夫切磋一下,叫老夫看看,你是否有說大話!”
“與您?”由於心中已承認了梁丘公,陳驀下意識地用起了尊稱,不過他的語氣中,亦帶著幾分不以為然。
“哈哈哈,真有膽啊,小輩!——叫老夫見識一下吧!”
“哼。那您可要小心了!”
一刻之後,在東公府的後院練武場,梁丘公與陳驀切磋了一番。
要知道,陳驀的武藝那都是從街頭打架中自己領悟而得,如何比得過樑丘公所用的家族招式,毫不意外地,陳驀被眼前那位老人打地難以還手。
見此,梁丘公哈哈笑道,“就這種程度。也敢說那樣的大話?”
“嘁!”陳驀問言吐出一口血水,咬牙說道,“方才不過是熱熱身罷了……”
“熱熱身啊!”梁丘公哈哈大笑,倒不是說看不起這位嫡孫,只是想試探一下。被孫婿謝安稱呼為[一人軍]的嫡孫,究竟強到何種程度。
“啊,就是熱身!”深吸一口氣,陳驀身上忽然炸開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彷彿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憑空依附在他身上。
“[霧炎]啊……”梁丘公臉上笑容更甚,輕笑著說道。“了不起,已經能自主地控制家族絕學了麼?只不過……這[霧炎]可非你一人獨有啊!”說到這裡,只見梁丘公目光一凝,周身亦炸開一股驚人的氣息。那氣息若隱若現,猶如火焰一般。
不得不說,此刻梁丘公的氣勢,就連陳驀亦是暗暗心驚。
不愧是[河內之虎]。三十年前被稱為大周第一猛將的老人,年過六旬竟然還能有這等實力……
想到這裡。陳驀神色一凜,幾步竄向梁丘公,手中拳頭朝著那位老人身上招呼,卻見梁丘公化拳為掌,輕鬆一帶便化去了勁道。
見此,陳驀出拳更是兇猛,但即便如此,卻無法傷到梁丘公分毫,這叫陳驀逐漸有些急躁。
“拳頭倒是還蠻有力的,不過這出招……未免太直接了吧?真以為老夫是木樁麼?”梁丘公搖頭揶揄道,不過他心中卻是暗暗心驚。
在他看來,他這位嫡孫除了攻擊的方式粗糙不堪外,他的力道與速度,卻著實叫梁丘公心生警惕,畢竟方才陳驀曾一拳輕易打碎了練拳用的巨大木樁,那將重達數百斤的木樁整個打飛了十餘丈,這等力道,已不是恐怖能夠形容。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孫女梁丘舞曾經在冀北戰場時所展示出來的恐怖實力,梁丘公倒也不覺得嫡孫的力道與速度有多麼可怕了。
唔,小皓的實力不錯,可惜荒廢了十幾年,再者……總歸還是比不上那種狀態下的小舞,唔,頂多有那孩子巔峰時的六七成吧……
想到這裡,梁丘公躍後幾步跳出戰圈,抬起右手,微笑說道,“好了好了,你的實力,老夫大致清楚了,解除[霧炎]吧,這招數用久了對身體負擔相當大……”
陳驀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說道,“為何不打了?我這邊才剛剛拿出真事啊!”
“真事麼?”梁丘公輕笑著搖了搖頭。
或許是注意到了梁丘公眼中的不以為意,不知為何陳驀心中倍感懊惱,深深吸了口氣,身上那猶如火焰般的氣息忽然變得粘稠起來,頭髮與眼眸亦逐漸泛起絲絲赤紅,整個人氣息變得愈發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