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陸鳴很早就離開了慶豐客棧,並租了一輛馬車前往府文院。
許久之後,馬車終於在府文院停下,陸鳴下了馬車,付了車費,揹著行禮走向府文院。
府文院比縣文院還要大數倍,就連大門都可以容納十幾輛馬車透過,陸鳴心中吃驚,但想想也就釋然了。
每年府試,都會有來自各縣的書生前來科舉,人數會有近萬之多,所以府文院才會這麼大。
今天府文院開始招收新生,一大清早,便有數以百計的書生聚集在府文院外,到門口的文吏那裡去報名,多數都是來自縣下的書生,本地的卻是很少。
陸鳴臉色不變,自覺排著長隊報名,目光掃視四周,打量著其他人,發現很多人雖然都互不相識,卻都主動跟其他人打招呼,彬彬有禮,非常禮貌。
“初來紹明府,朋友圈也很重要,讀書人都很喜歡遊山玩水,結交朋友,朋友越多,路也越好走。”,陸鳴心中如此想。
“這位文友也是縣下人士吧?鹿縣書生楚雲軒有禮了!”
一名十六歲年紀的書生過來和陸鳴打招呼,手上拿著一把摺扇,穿著乾淨的書生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陸鳴立即拱手還禮:“江縣書生陸鳴,見過文友!”
讀書人除了互稱“兄臺”,也可以互稱為“文友”,“同窗”也可以。
“你就是那個江縣大學才?昨天在紹明府關外,敢揭下蘇州第一文士帖子的陸鳴?”
楚雲軒臉色有些吃驚,隨後卻是大喜:“三生有幸,沒想到我來紹明府結交的第一個朋友就是有名的大學才,太幸運了!我在縣文報上看過你的鳴州大作《早春》,簡直就是一絕的‘春題詩’,我們鹿縣有名的才子都寫不出來呢!”
“你說什麼?他就是江縣大學才?他也來府文院報名了?”
“哦……那個揚言要和嚴衛青爭奪頭名茂才的人就是他啊!簡直就是不自量力,他才剛剛考上書生,就想奪同年的茂才,真是可笑!”,有人譏笑起來,
“就是啊!他連案首都當不上,也妄言當茂才?他以為他是誰!”,一人附和。
“雖然他是江縣學才,可我們的文才未必就比他差!”
“陸兄,這就是你的那個來自江縣的表弟?聽說他老爹連書生都考不上呢,你們陸家子弟什麼時候這麼喜歡吹牛了?”,一名青年笑道。
“哼!嚴兄,我有承認過他是我的表弟、我們陸家人麼?他爹連續三年都沒能高中,丟盡我陸家的臉,所以我爺爺才讓他爹去江縣遊歷一番,沒想到他爹不識好歹,居然和我陸家恩斷義絕,簡直豬狗不如!”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應和著說道:“說的也對,那種人根本就不配是陸家人,把他們趕出陸家天經地義!”
“就是!那種人六親不認,簡直齷齪!”
“他根本不配是你的表弟!”
陸鳴順著聲音看向那名陸家子弟,乃是一名穿著書生服的青年,正是那日來江縣拜訪自己的陸文傑。
一些人主動遠離陸鳴,投來了厭惡的目光,但是陸鳴卻臉色如常。
“胡說八道!我爹分明就是被陸家趕出,不得已來到江縣落戶,以前那些拜訪的親戚經常那這事諷刺我爹,現在居然反說成是我爹和陸家恩斷義絕,簡直可恨啊!”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們來江縣拜訪時,我爹早就將他們趕出門去,還會忍氣招待他們?”
“我爹一心想回歸陸家,可你們陸家卻屢次刁難,簡直無恥!”
陸鳴握緊了拳頭,並沒有將這些說出來,因為他知道,這些爭辯不僅沒用,反而還會引來一陣譏嘲。
楚雲軒見此臉色一變,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也不好意思開口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