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沒有直接撲上來咬人,溫子曳幾乎以為他的血毒還沒解開了。
“祁絢。”
他喚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祁絢緊闔上眼眸,壓抑著急促的呼吸,試圖用冰霜將這股激烈的情緒再次封凍。
可溫子曳不肯就這麼放過他,他放下杯子,走到祁絢身前,居高臨下地按住青年的雙肩。
溫子曳又喚了一聲:“祁絢!”
“你看著我。”他下令,語氣不容置喙,“不管發生過什麼,你知道多少,你看著我。”
祁絢眼皮跳動兩下,緩緩睜開。
他略有些茫然地望著溫子曳,眼底浮動著尚未凝結的冰絮。溫子曳終於知曉為什麼他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大抵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區分開從前和現在的自己。
他猜祁絢過去很愛笑——感情應當很豐富。
這麼漫無邊際地想著,大少爺低頭對自家契約獸露出一個從容的微笑。
他誇贊:“很好。”
他的微笑和稱贊恰到好處,令人感到寬慰。祁絢緊繃的神經不由為之一鬆。
溫子曳雙手用了點力氣,重重握住祁絢的肩,他想了想,問:
“祁絢,你不是說我聰明嗎?”
“……嗯。”
祁絢有點不明所以,但他必須承認,如果溫子曳不聰明,也不會廖廖幾句話讓他這麼失態。
從對方第一面叫出自己的來歷開始,祁絢就發覺了,這個人的知識面、記憶力、聯想能力和資訊獲取能力都過於強悍,非常擅長抽絲剝繭、以小見大。
這是他所欠缺的地方。
見祁絢點頭,溫子曳眼神閃了閃,微笑在唇角擴充套件。
他說:“常有人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要是想知道,自己一個人琢磨很難得到結果,不如告訴我。”
“……告訴你?”
“當然。”溫子曳望進祁絢眼底,“你是我的契約獸,我是你的主人。我們目前立場一致,是利益共同體,我不會害你。”
他停頓片刻,給祁絢留出思考的時間,才繼續道:
“而且,你不是覺得我聰明麼?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得不到答案,至少能得到一些與眾不同的思路。對不對?”
祁絢神色複雜起來:“少爺……”
溫子曳眨眨眼,這一晚上,祁絢露出的表情似乎比之前加起來還要多。
他知道對方在猶豫、在動搖,便加上最後一枚籌碼:
“況且,這件事或許與聯邦也有關系。我會將我知道的也全都告訴你。”
祁絢眼神一厲,他到底不是從前懵懂無知的帝國小王子了,知道這句話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含義。
倘若當真與聯邦有關系,那麼這件事,絕對比他想象中要更大。
“……好。”他妥協,“但你要先說。”
他半是信任,半是疑竇地望著溫子曳,可沒忘記剛剛才踩過對方所設的陷阱。
溫子曳挑眉:“也可以。”
他確認祁絢已經冷靜下來,略微可惜地捏了捏青年頭頂雪白的耳尖,得到敏感的一顫。
既然情緒恢複穩定,釋放態馬上就要結束了,祁絢這個樣子可不多見。
他好像有點明白那些用藥劑強行將獸人留在這個狀態的人的感受了……不過那種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很容易把玩具搞壞,他暫且還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