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曳耐心地聽她說完,才道:“如果是尋常匪徒,這種辦法是可以施行的,但是許小姐,我不能確認。”
許忱一頓:“溫少的意思是……”
“雖然我已經不再是溫家繼承人,但明裡暗裡盯著我這條命的人還是不少,今天這兩個,或許還有更多,就像你說的,能混進空中花園,大概不是等閑之輩,業餘的兩名大約是放出來麻痺用的——我不能確認他們究竟來自哪一方,人多的地方,更容易渾水摸魚,聯邦的危險藥物很多,我們絕不能被近身。”
溫子曳冷靜地分析,“既然敢對我們出手,想來回包廂的路也肯定早就被封住了,過去只會自投羅網。讓許小姐與我一道過來也是因為這個,你若是獨自離開,興許會被抓住作為人質,不如呆在我身邊安全。”
許忱這才知道,短短一瞬間,他居然思考了這麼多東西。
但她仍然有些不安:“光靠我們……對付得了嗎?”
“今天連累許小姐了。”溫子曳問,“你攜帶武裝和能量結晶了麼?”
“嗯,不過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所以武裝都是觸發型的儲能裝甲,只能用來防身。”
“足夠了。”溫子曳說,“一會兒如果真有人來,我盡量把他們拖住,許小姐找機會跑出去,聯絡家裡人。”
“好,我記住了。”許忱點點頭,這時候當然有能者居之,她也不矯情。
伸手按出終端晶屏,她嘆口氣,又收了起來:“溫少說的果然沒錯,訊號被完全遮蔽了,聯絡不上外界,也不知道範圍有多大……”
溫子曳在過來的路上就試過,他望著略顯焦灼的許忱,笑了笑,安慰道:“這一路也有數百米了,輻射範圍如此廣闊,空中花園很快就能察覺不對。興許還會驚動父親他們,許小姐不用太擔心。”
許忱也朝他笑了笑,盡管沒有全然放鬆,面色瞧上去卻沒那麼蒼白了。
他們站在湖邊,作出一副賞景的悠閑模樣,靜靜等待著。
沒多久,清風徐來,撥動花葉草木,發出“唦唦”的細碎聲響。
溫子曳目光一凝,和許忱對上眼,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來了。
不過……只剩下一個?另一個沒有跟過來麼?
他能感受到,有誰自上而下地看著他,目光火熱,有種詭異的熟稔感。
溫子曳滴水不漏地和許忱說著話,眼皮稍稍垂落,遮住眸底的冷意。
渾身上下的神經都緊緊繃起,只要躲過最初的那波襲擊,就能製造出機會讓許忱離開。到時候,不管她會不會、能不能聯絡上家裡,都無所謂了,能夠放手施為,他不會懼怕任何人。
來人到底會屬於哪一方呢?
雀巢?溫家的政敵?還是說,幹脆就是溫家的自己人?
溫子曳一一排除著猜測,心底逐漸有了答案,笑容愈發柔和起來。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派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家夥過來,真以為對付得了他?還是說,暗中還潛伏著別人?另有安排?
想到這裡,溫子曳總覺得有些可惜,今天出門沒把自家小狗帶上。
要是祁絢在,事情就好辦得多……
想到一半他又有些好笑,什麼時候,他遇到事情會想去依靠別人了?這幾年的安穩日子,還真是讓他變得軟弱了。
【少爺。】
清越的嗓音透過契約傳來,溫子曳一怔,一瞬有種想象與現實錯亂的迷離感。不等他有所反應,那個聲音又說:
【我在樹上,不要抬頭。】
高大的樹木,林蔭茂密,祁絢身形猶如獵豹般伏在樹梢,瞳孔冷冷鎖住前方的黑衣男人,收斂住所有氣息。
下方,溫子曳沒有露出半分異樣,輕聲細語地和許忱聊著天。
“唦唦”。
平地起風,這陣風有些大,掠得湖面漣漪泛泛,樹枝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