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塗教練他們分別後，洛因跟著路陌上了頂樓，把兩個行李箱往門口一堆。
“洛洛。”
聽路陌這一喊，洛因又抬手摸了下耳朵，小聲嘀咕：“隊長，你別這麼叫，我耳朵受不了。”
路陌倚在門邊看著他：“你來開門。”
洛因一怔，從隨身揹著的帆布包裡最隱蔽的那個隔層摸出路陌給他的鑰匙。
一共就兩把，一扇門一個。洛因記得很清楚，沒有拿錯，但把鑰匙插進鎖孔的時候手卻控制不住地有點抖。
路陌輕輕覆住他的手：“我們家門不吃人，別怕。”
我們……家嗎？
路陌之前一個人住，所以這個們指的是洛因。
很簡單的一個字，不知怎麼撥得他心絃一顫。
洛因的手抖得更厲害，路陌覆著他的手把鑰匙一旋，拉開了門。
他聽見身後的人嘆了口氣，彷彿在說——自己家的門都不會開，以後我不在家你怎麼辦？
洛因抿了下嘴唇，自己握著另一把鑰匙開啟了後面那扇門。
他低頭把鑰匙收好，躲開路陌的視線，回身拉了行李箱進門，跑去照顧放養一週多的檸檬樹。
四周比賽過去，已經是暮夏時節，檸檬花臨近掛果，原本極淺的香氣驟然濃鬱。
路陌家裡養了幾盆綠植，有專門的工具，小鏟、修枝剪一應俱全，洛因用慣了紮孔的礦泉水瓶，拿著花灑壺還覺得有點重。
他背對著路陌蹲在樹前澆完水，又裝模作樣地給檸檬樹修剪枝葉，好像一直在思考該朝哪根無辜的樹枝下手。
最後洛因一片葉子還沒剪，就聽見路陌開啟自己行李箱的動靜。
他回過頭，忽然想起自己裡面東西都沒拿出來過，路陌一翻肯定就發現了，也顧不得自己情緒還有些波動，心虛地趕緊過去攔他：“隊長，我自己來就好了。”
路陌抬頭看了他一眼，取出浴巾往他懷裡一塞：“去洗澡。”
洛因還想說什麼，但路陌已經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上了，見他站在原地不動，還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嚇得洛因趕緊溜進浴室。
他居無定所慣了，雖然想過很多次以後自己有了窩要怎麼折騰，但真到這一天，反而有點不知所措。
對路陌也是。
洛因每次喊他檬神，都覺得自己是在夢裡。
叫隊長的時候才稍微有點真實感。
他在蒸騰的水汽裡嘆了口氣，擠了點檸檬香的沐浴乳在手心搓泡，一時間感覺自己像迷戀紙片人的網癮少年，沉迷於收集男神的各種周邊，晚上還要抱著他的手辦睡覺，隔著條網線的時候——“我超喜歡檬神的”、“檬神天下第一”。
終於有一天檬神向他伸出手，要帶他進自己的世界，他卻手足無措嚇得想跑。
洛因覺得自己和千百年前好龍的葉公大概能成為好朋友。
他平常洗澡十分鐘搞定，這次卻在浴室裡墨跡了近半個小時，才磨磨蹭蹭地擦著頭發走出來。
接著就目瞪口呆地發現自己那麼點東西被路陌擺得到處都是。
——一時間有種這個屋裡遍佈著洛因痕跡的錯覺。
如果要清理可能得繞著屋裡各個角落收拾半天。
他喉嚨一緊，往後退了兩步，看見路陌從臥室裡拿了電吹風出來。
路陌抬眼見他呆立在原地，似乎對自己的佈置不大滿意：“不喜歡？”
“沒有沒有。”怎麼會不喜歡呢。
洛因趕緊蹭到路陌身邊的沙發坐下，手裡還緊緊抓著浴巾。
路陌開啟吹風機，在嘈雜的風聲裡問他：“這次不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