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姚垚出現,打車來的。雖然已經不用拄拐了,但明顯開車也夠嗆。
姚垚皺眉看了看趴在桌子上已經睡著的卓景,伸手把卓景的頭抬起來讓她側趴著,才轉頭看童舒。
“你還好嗎?怎麼喝這麼多?”
“我還行,她也不知道抽什麼風,跟喝水一樣灌自己酒。九點剛過,就把自己灌趴下了。”
“走吧,我叫代駕。”
姚垚傾身,把卓景的手機丟到隨身帶的包裡,和童舒一起扶著醉了的人往外走。
和姚垚一起把卓景送回家,童舒覺得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坐在沙發上大喘氣。
喝醉了的人格外的沉,姚垚腿又沒好利索,童舒也不敢讓姚垚使全力。
“不然你今晚就住這吧,回去也折騰。”
“哎別別別,我沒照顧醉鬼的經歷,你的人你自己照顧。”
……
姚垚想說,我是讓你睡客房的意思……
動了動嘴巴,終歸是沒說出來。
“你照顧她吧,我回家了。”
邊說著童舒邊站起身,捏著手機跟姚垚招了招手,就帶上了門。
看著童舒關了門,姚垚上前給門反鎖後,才走到臥室,倚在門框上看著卓景。
卓景的家姚垚來了挺多次了,但沒有一次是在卓景不清醒的時候來的。而且往常來的時候目的性也很明確,兩個人只會直奔主題的滾到床上去。
三年後,兩人的身體仍舊無比契合,但心和心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盯著床上的人好久,姚垚才上前去脫了那人的外套和褲子,然後又去洗手間拿了熱毛巾和卸妝用的東西出來,仔仔細細的給喝醉的人擦臉,擦手。
卓景脖子上一直戴著的項鏈隨著那人不安分的動作滑了出來,是一對對戒。
對戒一直戴在卓景脖子上,項鏈略長,自然垂下的時候剛好到卓景的胸口。
姚垚不是第一次見到它,或者說,在以往任何一次滾床單的時候,姚垚都能夠看到它。也是透過它姚垚得以確認,卓景一直都愛著自己。
因為,對戒的原稿就是姚垚自己畫的。
三年前,姚垚動筆畫了戒指的草圖,並且計劃找幾家定製戒指的私人工作室,想要在卓景生日的時候送給她。
可惜,她們都沒等到。
草圖的原稿還在自己這,但卓景卻做出了這個戒指,雖然還原的並不完美,但憑借卓景的藝術天分,能還原到這種程度,已經算很用心了。
年少時候的喜歡啊,真誠而熱烈,總會有無數種想法去表達愛,想用無數種具象的東西讓每一個值得紀唸的日子,擁有儀式感。
給卓景擦幹淨後,姚垚才關了燈和臥室門,慢悠悠的晃到客廳,細細的打量著卓景生活的地方。
三室一廳,牆壁不是尋常的白色,而是自己之前給卓景唸叨過的淺淺淡淡的煙灰色,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是灰色的那種。
卓景為此還嘲笑自己,說肉眼看起來差不多的顏色,非要選貴的、顏色巨不好調的那種。
那時候的自己是真的很想和卓景有個家的,裝修全部自己出圖紙,自己選傢俱,卓景甚至都給自己看好了一個超貴的手繪板,顯示屏,鍵盤,筆……
姚垚畫畫用得到的那一套,卓景都是按照“貴”這一個標準選的,全都靜靜的躺在卓景的購物車裡。
姚垚真的是很典型的那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哪怕知道卓景還喜歡自己,哪怕也知道卓景在自己心底的分量仍舊很重,但她沒辦法再往前走。
她怕,怕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