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宋煜庭反客為主,把葉鳴笙的手握在手中。他看著他,忽然開始想以後的日子。“以後……就沒這麼多煩心事了,我們兩個應該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吧。”
梅花陣中的趙希聲腳下木樁“咔嚓”一聲爆裂開來,他的身子不由得隨著斷裂的木樁向後倒去。長須和尚心中一動,再次運轉內力,想要將趙希聲置於死地。
梅花陣中,木樁們都挨的特別近,趙希聲向下倒去,身後木樁上淩厲的尖正對著他的脖子。趙希聲緊皺著眉,腳尖順勢勾住了斷掉的木樁,稍一借力,就在半空中翻了個身。
長須和尚緊跟著趙希聲,他一腳緊踩著木樁,身子向下探,出掌直擊趙希聲。趙希聲趁著轉身的功夫,將本來正對著脖子的木樁擺到了眼前。他伸手握住,胳膊使力,整個人就此倒立在半空中。長須和尚一掌擊空。
隨後,趙希聲又直直地倒下去,他身子很輕,一來一去就像蕩鞦韆一般。倒立的身子掙脫一切束縛,狠狠向下砸了下來,而此時兩人位置已然互換,長須和尚就在趙希聲身下。
趙希聲腳先落下,砸在了長須和尚的小腿上。長須和尚痛呼一聲,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不可遏制地塌了下去。
在他身下,是許多尖如利刃的木樁,正獰笑著等他摔下。長須和尚心道不好,兩隻手緊緊抓住了眼前的兩根木樁,好歹撐著上半身沒摔下,可是兩條腿沒顧上。他的小腿被那些“利刃”猛地穿過,疼的長須和尚不住地慘叫。
再看趙希聲,此時已經穩穩地站在了方才長須和尚站立的那根木樁上。他長舒一口氣,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有驚無險,有驚無險!可是好叫老衲一陣心慌!”
他看見長須和尚這等慘樣,輕笑一聲,“老和尚,看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老衲好心幫幫你!”說罷,趙希聲淩空一腿,腳背勾住了長須和尚的身子,內力運轉,猛地想上一抬。
長須和尚又是一聲鬼哭狼嚎,他被趙希聲一腳從木樁上拔蘿蔔似的“拔”了出來,飛出了梅花陣!長須和尚重重落在地上,也不知道是這一跤摔得太重還是被鐵葫蘆僧氣的,老和尚又吐出口血來。如今他渾身上下都是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混戰中的普渡寺僧人有人看見了昏迷倒地的長須和尚,連忙焦急地趕過來,一邊嘴上“長老長老”地叫著,一邊把長須和尚抬到不知何處去了。
趙希聲抬眼就看到了出了林子的宋煜庭等人,他看見章宇藩扶著章寧一步一步走著,心中不由得一沉。
宋煜庭等人緩慢來到近前。王福祿這般狼狽地一出場,不禁讓正打鬥的幾人紛紛止住動作,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
還未開口說話,西山派的紫衣女郎猛地飛身躍起,對著王武的胸口就是一腳。王武正看著王福祿,沒想到有這麼一手,躲閃不及被踹了個正著。
王武被踹到在地幹咳著,那紫衣女郎早已經飛身離開,不知所蹤。許是看見同盟王福祿已經成了人家的手下敗將,害怕牽連自己以及西山派,逃之夭夭了。
白凝扶起王武,細心為他拍去身上的塵土。
李莊閔一看王福祿成個這鬼樣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他在來人中看了一圈沒看到李乾明,心中倏地沉了下去。他上前兩步,手中兵刃“哐當”一聲落地,“我、我兒乾明呢?”
王福祿白了他一眼,將頭偏開。
李莊閔如今可謂是手足無措,“你、你們快說話啊!快說!”
葉鳴笙在一旁冷冷地開口:“林子中。”
話音未落,李莊閔就跑了出去,他那踉踉蹌蹌的樣子,分明就像丟了魂兒,趕著自己的魂魄去找兒子了。
趙希聲來到近前,沖霍形微微一點頭,目光落到了身後的章寧身上。他上下大量了章寧一番,見他渾身血汙,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章寧察覺到了趙希聲的目光,他嘲諷似的一笑,率先開口:“趙大哥……”
趙希聲嘆了口氣,“丞相可是想清楚了?”
章寧看著他,並未回答他的話,只是前言不搭後語地道:“我喚你‘趙大哥’,你喚我‘丞相’……”話沒說完,他就又劇烈地咳起來。
一旁的章宇藩連忙拍著他的背,“爹,你情緒別激動,先緩緩。”
趙希聲面色一沉,“罷了,這些事總有要說清的一日,不急在這一時。”他轉身看向王福祿,“現在是你的事!”
霍形的傘尖依舊抵著王福祿的脖子,此時已經見了血。王福祿故意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條件什麼的我都與你們說清楚了,那東西的位置只有我知道,只有我上山去才能找到!”
“上山去?”趙希聲覺得有些好笑,“你還是先等等吧。”
嘈雜的人聲漸漸銷聲匿跡,宋煜庭抬起頭向擂臺上望去。柳慶峰、李振梁、劉澱成、錢裡銅四位尊者在擂臺上分站兩旁,此刻都將目光投了過來。他們身後的小卒們死的死傷的傷,沒事的還依舊拿著兵刃對“自己人”虎視眈眈。
宋煜庭覺得這一幕的沖擊力太大了,他說不上來是為什麼,親密無間至兵戎相向……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抬起頭望著天,倏然回神時,才發覺天色已經擦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