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晉江獨發 你讓我如何信……
唐玉竹從記事起就知道?他?和驚鴻還是有些不?一樣, 驚鴻有兩個爹爹,外人就算閑話,也不?敢大聲叫嚷。
可是他?不?一樣, 他?只有江瑾年, 江瑾年獨自生下他?, 養育他?, 在?他?還不?懂事的時候,他?撿外人的話問江瑾年, 他?的另一個父親是誰。
面對他?的追問, 江瑾年總會露出落寞的一面。
起初江瑾年並沒有說?實話,而是編了個謊言 ,告訴他?娘親生下他?變成?了天上的星星,會在?夜裡守護他?。
唐玉竹信了, 可外人不?依不?饒,他?們搬弄是非, 造謠生事。
唐玉竹聽的多了, 心裡的困惑也越來越多, 他?還是知道?了真相, 原來生下他?的就是爹爹,另一個父親和他?們相隔很?遠很?遠。
那些人不?喜歡爹爹,就拿另一個父親的事來攻擊他?。
唐玉竹知道?, 因為另一個父親,爹爹受了很?多委屈。
那個時候, 他?心裡想知道?另一個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又害怕另一個父親的出現,帶給?江瑾年的不?是幸福快樂,而是攻擊謾罵。
他?的心更在?意江瑾年。
眼看著他?要來京都?了, 曲無觴和曲落塵才和他?提起宗聿,他?們說?,他?和宗聿長的很?像,如果見面了,他?一定?會認出來。
果不?其然,在?他?們相逢的那一天,哪怕宗聿很?兇,唐玉竹還是感到親切,他?看著宗聿,心裡在?想,原來這就是另一個父親。
“我喜歡叫你怪叔叔,如果你只是怪叔叔,就不?會有人罵爹爹了。”
唐玉竹被宗聿用披風裹在?懷裡,風吹不?著,雨淋不?到。
他?說?著雲川的過往,稚嫩的聲音逐漸哽咽,眼裡閃爍著淚光。
江瑾年要生下他?,不?僅要面對世俗的異樣眼光,還要面對雲川政敵的痛誣醜詆。
他?們不?會因為唐玉竹是小孩子就收斂,在?唐玉竹的心裡,另一個父親不?是避風港,而是江瑾年痛苦的來源。如果沒有他?,江瑾年反而會少些風雨。
他?叫宗聿怪叔叔,彷彿這樣就可以?保護江瑾年。
“不?過我現在?要走?了,已經沒關?繫了。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都?知道?,我來京都?就是為了見你。”
唐玉竹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爹爹不?讓哭的,他?不?能哭。
宗聿帶著人馬趕回京都?,馬蹄疾馳,路上有些顛簸。
他?把唐玉竹護在?懷裡,聽到這話,冷著臉問他?:“只是看到我就夠了嗎?玉竹,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嗎?”
唐玉竹猶豫道?:“爹爹只有我。”
“他?怎麼會只有你呢?他?還有我,只是他?又不?要我了。”
宗聿的聲音低下去,面上滿是自嘲的苦笑。
他?以?為江瑾年已經放棄離開的念頭,真的願意留下來和他?白頭偕老,卻不?想又是一場不?辭而別的騙局。
他?總用尋常來掩蓋自己的離去,彷彿是不?經波瀾的湖水,清風留下一點漣漪,自以?為是深刻的痕跡,卻不?想轉瞬就恢複平靜。
宗聿忍不?住懷疑,江瑾年真的愛過他?嗎?在?他?的心裡,自己算什麼?說?好的約定?一次次的食言,只留他?不?安地困在?原地。
夜裡的雨總算是消停了,江瑾年走?完京都?的大街小巷,還是沒有唐玉竹的身影,其他?人的訊息陸陸續續傳來,結果都?是一樣。
他?的不?安已經達到頂峰,整個人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如果他?沒有粗心大意,問過侍衛後去看一眼,也不?會讓唐玉竹走?丟。
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時間越長,搜尋的難度越大,唐玉竹還在?不?在?城裡都?很?難說?。
江瑾年的心情跌入谷底,他?牽著馬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兩側昏暗的燭光落在?帶著水漬的地磚上,映出一片暗紅。
江瑾年走?著走?著,蹲下身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唐玉竹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把他?從貓那麼大一點,養大成?如今的模樣,付出的愛和心血遠比尋常。現在?人丟了,他?心如刀絞。
他?甚至有些後悔把他?帶來京都?,如果是在?雲川,他?跑出去玩,不?僅家裡會留神,左鄰右舍都?認得?他?。要是玩的遠看不?見人影,問一問附近的攤販,也有人能提供訊息。
他?熟悉雲川的都?城,都?城的人也熟悉他?,不?似京都?,這裡對他?而言太短暫,太陌生。
江瑾年哭了好一會兒,擦幹淚水,重新?打起精神站起來。事情遠沒有結束,城裡沒有,他?就去城外找。
江瑾年牽著馬掉頭,剛走?出這條街,就聽見急促的馬蹄聲,一隊人馬從城外奔來。為首之人看見他?,縱馬徑直沖到他面前。
夜色昏暗,火把在冷風中搖曳不穩,光暈跳躍,很?久才重新?聚焦,照亮這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