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微道:“對呀,已經有兩年了?,還?是七哥你府上的長吏幫我選址督造。”
宗微只是不愛出門,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不是對天?下事?漠不關心?,她?一直夢想做一間為無家?可歸的女童遮風擋雨的慈幼院。及笄出宮建府後,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她?怕給宗熠添麻煩,思來想去就找上斂芳公公。
不巧的是那天?斂芳公公不在,是王府上的長吏接待了她。知道她?的來意後,徐歸毛遂自薦。宗微不缺錢也不缺土地,讓徐歸放心?大膽地去辦,最後徐歸也沒讓她失望。
她?不喜歡大聲宣揚,事?情辦的很低調,沒幾個人知道那家?慈幼院和她?有關系。
她?今天?也是被氣狠了?,讓屬下狠狠地教訓了那幾個地痞。
宗聿聽見徐歸的名字就覺得不妙,他想到林宣報上來的訊息,京都的慈幼院是很多,但?不是每一間都具有特殊性。
直接告訴宗聿,刀疤臉他們要炸的慈幼院,十有八|九就是這一間。
宗聿詢問道:“小九兒,你的慈幼院離城遠嗎?”
宗微道:“不遠,我坐馬車只需要一盞茶的功夫。七哥感興趣嗎?要不要去看看?我正好想去住兩天?,好好震懾那群不知死活的地痞。”
聽見宗微要去住兩天?,宗聿眉心?一跳,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心?底浮現。
眼下的侵地案牽扯甚廣,京都上下官官相護,導致朝堂上沒有絲毫的動靜。受災的百姓就算告到京都,也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暗中指揮刀疤臉的人設了?個陰毒的局,他的目標不僅僅是公主辦的慈幼院,還?有因為擔心?慈幼院被騷擾,而進入慈幼院的公主本人。
倘若林宣他們沒有抓住刀疤臉,宗微今日沒有遇見幾位哥哥,他們勢必會在慈幼院中相見,用一場爆炸和公主的死來揭開?侵地案。
到時別?說?官官相護,就是江閣老本人出手,也壓不住帝王的雷霆之?怒。
可慈幼院的孩子做錯了?什?麼?宗微做錯了?什?麼?
背後謀劃這件事?的人,是在用別?人的命去鋪路。
宗聿只覺得遍體生寒,涼意浸透衣衫,他連忙阻止宗微,道:“震懾地痞而已,你別?擔心?,我讓林宣調一隊人馬過去。”
雖然?刀疤臉他們落網,但?幕後的主謀還?在,宗聿不敢賭他是不是還?盯著宗微。公主府護衛重重,起碼能保證宗微的安全。
宗微不疑有他,拍手歡快道:“謝謝七哥。不過我還?不知道他們背後的主子,七哥幫我問出來,我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
宗聿答應的爽快:“可以。”
連公主的地都敢搶,這人的膽子確實夠大,宗聿也很好奇。
一旁的宗詠聽著他們的話,探頭道:“說?到地,我想起一件事?,七哥,你們軍營的戰馬很多嗎?”
宗聿疑惑:“你為何這樣問?”
軍營的戰馬只能說?省省還?是夠,和多完全沾不上邊。
兵部每年都是左右推脫,卡著宗聿給的最後期限送馬,馬的質量很一般,大有一種愛要不要的意思,導致宗聿的騎兵連遲遲沒有著落。
宗詠沒有花花腸子,直接道:“我之?前走南闖北的時候,遇見過一個很有意思的馬販。他家?之?前是給朝廷供馬,可後來朝廷改變政策,開?始徵收土地,自己養馬,說?軍營的馬供應的上,斷了?和他家?的生意。他家?受到不小的波及,好在他後來重新談了?一條商路,他在那條商道上,遇見朝廷的人販馬。”
宗詠話音剛落,兩位哥哥就齊齊變了?臉色。
宗聿先是一驚,繼而怒從心?起:“馬政有自己的養馬範圍,怎麼會去徵收土地?兵部每年都在搪塞我沒有戰馬,他們背地裡卻在幹販馬的買賣?”
宗聿覺得荒唐極了?,戶部撥的錢,兵部養的馬,確實兩者都落實到位,只是這錢和馬從來沒有供給軍隊,而是從馬政上過一圈,又折現成銀子,進了?這些人的腰包。
他們如此明目張膽,還?不漏風聲,可見上上下下的關系全部打通了?,相關的人都貪的不少。
宗樾沉下臉:“以朝廷養馬的名義侵佔土地,中飽私囊,這些人是真敢啊!”
宗聿和宗樾對視一眼,想到最近頻出的土地侵佔,前世這件事?被江閣老遮掩過去,後來積壓爆發時,馬政也受到波及,兵部趁機推了?養馬不利的責任。
現在看來,他們當時哪裡是被波及?分明是想辦法把自己摘出來,再讓宗聿承擔後果?。
宗聿閉了?閉眼,前世種種在眼前閃過,他胸中戾氣湧現,眼底微紅。
江瑾年注意到他的神?情不對,抬手搭上他的手背。
冰涼的體溫讓宗聿一激靈,他轉頭看向江瑾年。
江瑾年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些人屍位素餐,利令智昏,就像是陰溝裡的老鼠,早已成群結隊。他們貪得無厭,面目可憎,殿下犯不著因為他們生氣。】
前世今生交疊,宗聿情緒複雜,對上江瑾年擔憂的眼神?,他手掌一翻,握住江瑾年的手指,道:“我沒事?,瑾年別?擔心?。我只是在想,這群人的胃口是不是真的大到能把我吞下?”
【殿下徵戰沙場,披荊斬棘,守護一方安寧,是黑暗中高懸的明月,豈是這些蠅營狗茍之?輩可比?就算他們的胃口深不見底,也吞不下皓月之?輝,只會在光明下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