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則是皇帝缺錢了,這年頭如果說嘉靖帝缺錢,那真是天大的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但是越是和皇帝接觸多的官員越是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皇帝現在的動作有多大,天下人都能看得見,而支撐這些動作靠的就是金山銀海,嘉靖帝有錢不假,但也經受不住這麼消耗,所以皇帝這是動用了斂財的最後一招手段。
抄家!抄富戶豪紳的家,而且這些大戶的罪證都是現成的,絕對是一抄一個準!
如果換做別的皇帝,群臣只會覺得皇帝瘋了,這麼幹就是典型的殺雞取卵,是要把天下計程車紳都逼到他的對立面去,但是嘉靖帝……
嘉靖帝連宗室和勳貴都不在乎還會在乎士紳?他就屬於那種不怕你反抗,就怕你不反抗的主!
所以滿朝沉默,誰也沒想到康華會跳出來,這是急怒攻心了吧……
“康卿要彈劾張璁何事?”朱厚煒的臉色無比陰沉。
“臣彈劾張璁清查運河貪腐,卻屢掀大案,致使沿河百姓怨聲載道,流言甚囂塵上,更是妄動殺戮,以致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好一個百姓怨聲載道。”朱厚煒差點被氣笑了道:“朕聽說過不少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但是還真沒見過當著朕的面,也敢如你這般大言不慚,信口開河之官員!”
康華臉色一白,冷靜下來腸子都悔青了,給事中可以風聞奏事,可以舉著言官無罪的大牌無所顧忌,這也是他的底氣。
然而他忘了,如今的大明已經沒了都察院,已經不存在言官,更不存在言官無罪這種說法,他開口彈劾,如果彈劾的對,那不見得有功,但要是證明自己的彈劾是錯的,那就是誹謗!有罪!
“既然你說百姓流言四起,那麼就和朕說說看有那些流言,再說說看百姓如何個惶惶不可終日!”
康華硬著頭皮道:“臣聽聞張璁這兩個月間在運河沿岸殺戮無算,百姓何曾見過此等血腥,因而心生恐懼,不足為奇。”
“這麼說來,這便是你的猜測了?”
“是,但是想來八九不離十。”
朱厚煒哼了一聲問道:“你說張璁殺了這麼多人可有冤枉的,他是不是在濫殺無辜?”
“這……”康華頓聲道:“臣不是太瞭解,但是臣以為陛下既然設檢察院和法院,想要完善大明律法制度,那麼就算這些人有罪,也該交由各法司審斷之後再行處置,張璁如此濫殺,置律法於何地,最終損傷的還是陛下的仁慈。”
“張璁手上有朕賜予的佩劍,擁有先斬後奏之權,他要殺的罪民就是朕要殺的,怎麼?你覺得朕的意志不能凌駕於律法之上。”
“臣不敢。”康華跪倒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君臣父子,此為綱常之本,陛下要殺他們,自是他們有取死之道。”
康華徹底慫了,因為他從皇帝的語氣當中感受到了殺氣。
“朕知道你為何彈劾張璁,無非是私心作祟罷了。”朱厚煒冷笑道:“你想為你那族叔翻案,卻知道翻不了案,於是彈劾張璁,只不過是想給自己出一口惡氣,至於你那族叔這些年是如何盤剝百姓,是如何賄賂官府的,你就選擇性忘了,真是好一個私心作祟,既然你這麼公正嚴明,朕便給你個機會,自己去檢察院立案,給法司一個調查你自己的機會,看看自己是不是清廉如水,如果是,朕不吝簡拔,若是蛀蟲,律法如何判就怎麼判!”
康華眼前一黑,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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