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黃一倫在紀藍沒注意的時候,偷偷複製了紀藍家的鑰匙。
當天黃一倫同樣收到了警察的詢問要求,但他先等紀藍離家,偷了硬碟後,才去警務局報到。
“等等!”我打斷了紀藍的敘述,問道,“你的房間內是安裝了監控的,在報警前,你肯定看過監控錄影,也就是說,你一開始就知道盜取你硬碟的人就是黃一倫,但你卻對警察隱瞞了這一點!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紀藍明知犯罪嫌疑人是黃一倫,但卻故意不說,而這並非是為了包庇罪犯,相反,紀藍還主動報警了。
這中間當然有問題。
但我沒有問為什麼紀藍要替黃一倫隱瞞,而是問出了什麼問題,我想紀藍一定是能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紀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為了證明——為了向我證明,那個理論的正確性。”
從被抓到現在,紀藍已經好幾次提到“那個理論”這個詞,而我一直沒有問過有關“那個理論”的問題,我覺得現在是時候了。
“你說的‘那個理論’,是指‘量子自殺’理論?”
紀藍嗤笑了一聲:“沒有那麼簡單。K的理論包括兩大部分,第一部分基於‘量子自殺’理論,透過證明量子自殺理論的正確性,進而可以證明意識不滅的特性……”
“量子自殺理論可行性的前提的是多宇宙假說,難道你可以證明平行宇宙的存在?”
儘管我對於量子自殺理論的唯一的瞭解,還是不久之前從沈棠之那邊聽來的,但這其實可以算作是從平行宇宙理論衍生出來的假想,故而,我根本不打算和紀藍討論任何有關“意識”方面的問題,那太過虛無縹緲,根本無法得出任何有用的結論。
對於我的問題,紀藍聳肩:“平行宇宙?我當然沒法證明它是否存在。”
我挑挑眉毛,望了身邊的沈棠之一眼,但沈棠之卻正陷入了深思中,完全沒理會我。
這時紀藍卻道:“看起來,沈科長倒好像是明白了。”
沈棠之這才回過神來,她輕皺著眉頭:“那個硬碟,不管你或者K怎麼給出提示,我們都無法獲取其中的內容,這就是你所說的‘證明’吧?”
紀藍的眼睛盯著沈棠之,兩邊嘴角緩慢而誇張地上揚,露出一個令人後背發涼的燦爛笑容。
而我也陡然明白了沈棠之話中所指。
我們沒法找到那個“遊戲”、或者對那個“遊戲”做出任何查探、實驗或者損毀的行動——假如紀藍嘴裡的理論為真,那麼我們根本就接觸不到那個“遊戲”!
因為,我們不是“資格者”。
因為,意識不滅。
所以,紀藍可以肆無忌憚地一直向警方傳達“那個硬碟是破案關鍵”的暗示、K也可以在紀藍毫無所知的前提下將紀藍的行蹤出賣給我。
而不管我們得到了多少提示,我們都沒法找到那個硬碟,就算找到了,也會出現極度怪異的巧合,將硬碟中的資料完全毀壞!
這些行動就是證明,向紀藍證明,意識不滅。
這裡的“意識”,不是指我的意識、沈棠之的意識、程城的意識,甚至也不是指紀藍的意識,這裡的意識,指的是那些已經在現實中死去,卻在《永生遊戲》中“活著”的意識。
如同量子自殺實驗一般,不管那把手槍開多少次,對於你的意識而言,那把手槍總是發出“咔”的一聲空響,而你將繼續存活在某個世界裡,直到永遠。
那些存活在《永生遊戲》中的人,他們就是“資格者”,也即是坐在那把槍面前的人,而K和紀藍則不停扣動著手槍的扳機,但一直到現在,所有的的事實都證明了,那把手槍始終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卡殼。
我一時間竟然找不出任何語言進行反駁,只能默然。
紀藍見我們無話可說,繼續道:“K的理論的第二大部分,是一種方法,成為‘資格者’的方法。”
“他們沒有得到‘永生’,對嗎?”沈棠之忽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紀藍撇了撇嘴:“當然,他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