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失血有些多,臉色發白,但罵起人來還是不含糊:“操,都把東西收起來,這是準備去跟誰火拼?”
麵筋湊上來,眼珠轉了轉,壓低了聲音問道:“錦鯉哥,是不是六指他們下的黑手?”
李逸搖頭:“不是。這事情有些複雜,你們先別問了,以後再說。”
我看他們還在糾纏不清,心想現今這混道上的真是生死不計,大哥都傷成那樣了,居然還有心情討論是誰下的手,這心得有多大?
我開口罵道:“你們還沒完了?李逸,你這傷耽擱不起,趕緊滾去醫院!你他媽的有個三長兩短,老子還要年年給你燒紙,煩不煩?!”
這句話一出口,一眾被熱血衝昏了腦子的混混們頓時如同醍醐灌頂,面上殺氣頓去,七嘴八舌問起了李逸的傷勢,沙包和麵筋一左一右架起了李逸,就往一輛金盃車走。
李逸已經路都走不來了,幾乎是雙腳離地被兩個小弟抬著走,嘴裡猶自指揮道:“沙包送我去醫院,麵筋你帶幾個人留下,給吉哥和刀哥打下手。”
忽然我們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用了。”
我回頭一看,正是老刀。
老刀繼續道:“臭魚你他孃的別磨蹭,趕緊去醫院!”
李逸這時已經被架進了金盃車後座,這小子居然還從車窗裡探出頭來,說道:“那龜孫出手很快,估計是個練過的。刀哥你真不要我的人幫你?”
老刀笑罵:“這事又不是道上的仇殺火拼,要你的人幹嘛?再者,你刀哥武警出身,尋常三五個大漢都近不了身,怕個鳥!你不要婆婆媽媽的廢話,快給老子滾球!”
李逸還不死心:“真不要?”
老刀皺眉道:“你那點心思我知道,不就是想著被人捅了,急著報仇?放心,你刀哥不會放過那孫子。”
聽到老刀這麼說,李逸點了點頭,朝手下們喊道:“我們走。”
兩輛車子發動,一前一後,急速駛走。
眼看李逸終於被送去了醫院,我鬆了口氣,走到老刀跟前,問他:“上面情況怎麼樣?”
聽我發問,老刀搖了搖頭:“我上去的時候,人已經死透了。這個兇手,下手非常黑,一刀就割斷了羅興的喉管和頸動脈,要做到這樣準和狠,光有力氣不夠,必須得是有經驗的老手。”
“比如,法醫、外科主刀醫師、警察之類的人?”我說。
老刀點頭:“有這個可能,不過,我更傾向於另一個可能……”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連環殺手!”
想到這裡,我下意識的移步向這棟廢棄的糧油局小樓的後樓梯走去,我還是想去看看現場。
見我想要上樓,老刀也沒說什麼,只是跟在我身後。
雖然老刀的刑偵經驗比我豐富的多,但我們看待案件的眼光和角度畢竟有所不同,很多時候,我反而能看出一些老刀忽略的東西。
這棟小樓廢棄了有些時日了,樓道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上下樓道的腳印都很清晰,還有滴滴答答的一行血跡,那不用問,是李逸的血,我便先從腳印看起。
樓道中間腳印最為集中,也最為紛繁,最右貼著邊倒有一行清晰的腳印,但肯定是老刀的,他幹過那麼多年警察,不至於連這樣的小細節都做不好。
我也依著老刀原來的腳印,一步一步上樓,一邊看,一邊在心裡思量:最近上下這棟樓最頻繁的人,就是李逸和羅興兩人,至於那個兇手,也剛進過樓,腳印也會是最新鮮的。
李逸穿的是42碼的人字拖,水波紋的底,而我最後一次見到羅興時,他穿的是小圓頭的皮鞋,碼數大概在41左右,鞋子有些舊,那麼鞋底的紋路也會應為磨損的原因而不太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