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恍惚之間,靛藍色的淪波舟離開了海水,便敞開了收攏的頂棚。從淪波舟上下來的人,卻著實讓肇裕薪有一種大呼意外的感覺。
因為,出來的不是別人,恰恰就是淺翔。
“淺翔隊長,怎麼一會兒不見,你就換了一艘船?”肇裕薪雖然有些尷尬,仍舊主動與淺翔打折招呼。
在他看來,剛才是他自己主動趕走的淺翔,此刻再見到淺翔,多少有些顯得“理虧”。
只是,再怎麼樣理虧,這樣主動的示好行為,也應該足夠作為和解的臺階讓淺翔將就著下了。偏偏,淺翔就跟封閉了五感,完全看不到肇裕薪這個人,也聽不到他說話一樣。
淺翔第一個從淪波舟上下來,立即就畢恭畢敬地站在了淪波舟邊上。在他身後,緩緩從淪波舟的舷梯走下來的,是一個明顯顯露出了幾分老態的老者。
淺翔完全就將自己當做了一個人形活動階梯,十分虔誠地攙扶著老者走下了淪波舟。看那樣子,似乎還有些對自己不滿,惱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化為老者的踏腳凳。
肇裕薪非常不解,是什麼樣的人物,可以讓淺翔這般謹小慎微又心甘情願的服侍。
作為一個遊戲玩家,完全沒有道理在遊戲世界裡面這樣巴結另一個人。
除非,淺翔也已經知道了遊戲的秘密,知道了這個遊戲世界其實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
即便是如此,肇裕薪仍然有兩個問題想不明白。第一個就是,沒有被困在遊戲世界裡面的淺翔,為什麼會害怕這個老者?又或者,這個老者是何方神聖,有什麼值得淺翔尊重地方?
每一個人的閱歷不同,遇到同樣的事情,看問題的角度也會多少有些差異。生活圈子相距比較遠的兩個人,甚至會生出完全不同的世界觀,以至於看待同樣的問題時,得出完全不一樣的結論。
肇裕薪腦子轉得飛快,看向淺翔的目光也便發生了很多次細微的轉變。
這樣的轉變或許就連肇裕薪自己也沒有發現,卻完全沒能逃過被淺翔攙扶著的老者的眼睛。
老者對淺翔說道:“相遇即是緣,難道你還放不下之前的事情麼?”
淺翔只是低頭擺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卻沒有說話。
老者知道淺翔這是在表示自己保留了意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淺翔小友,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你還看不出來,翻塵小友之前趕你走,是為了保護你不讓你受傷麼?”
淺翔雖然恭敬,卻仍舊倔強地回答道:“我不需要他的保護。我只知道,在大海之中願意履行水手之間約定的責任,對於落單的我給予幫助的,只有恩人。”
淺翔口中的恩人,自然就是他攙扶著的老者。
那老者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任性的晚輩一樣看著淺翔,開導道:“水手之間的約定,是互相幫助的約定。更何況,你不是也已經開始報答我了麼?你最該銘記的,不是這樣一份出於責任而伸出的援手。你該明白,一個不屬於海洋,也不是水手的人,能捨身涉險將生存機會留給你,是多麼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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