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醫生。”棠棠看著手心裡的兩顆糖果，視若珍寶般放進了兜裡，“我猜你一定是姐姐！對不對？！我也有個姐姐，以前還在村子裡的時候每次回來打扮都是酷酷的，姐姐聲音那麼好聽，一定也是姐姐。”
姐姐，阮微笙……穆雲舒的笑意深了些，眉眼垂下來，多了些懷念。
好久沒見過了，驟然間聽到熟悉的名字，原來還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對。”穆雲舒抬起眼，“小妹妹，姐姐今天來是給你檢查身體的。”
棠棠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一定好好配合。姐姐說了，要我好好聽醫生的話，好好吃藥。”
“真乖。你姐姐今天會來看你嗎？”
“會的！姐姐說每天都會來看我，就算她有事不來，也會請她的朋友來看我，都是帥哥哥和漂亮姐姐！”
穆雲舒又和棠棠簡單聊了幾句後，期間棠棠喝了很多水擦了很多次的汗，似乎是因為面對醫生的基本詢問有些緊張。
聞過之後，穆雲舒道：“小妹妹真乖，姐姐這裡還有糖，現在啊，姐姐要給你紮一針，你放心不疼的，講個故事的時間就過去了。”
棠棠一聽到“針”就害怕得抱緊了自己，但由於穆雲舒的聲音太過溫柔，她縱使害怕，但也沒有抗拒：“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姐姐跟你講個故事，或者讓這個哥哥跟你講個故事，故事講完就結束了。”穆雲舒一隻手背過去，招呼背靠著牆角的程墨上前。
程墨一聽到有事做就來了勁，嘚嘚嘚走上前，夾著嗓子道：“小妹妹，哥哥跟你講故事吧。”
“不要！”棠棠一口拒絕，撲到了穆雲舒懷裡，“我要姐姐講，姐姐你身上好香，跟我們村子後山的味道好像。”
穆雲舒眼神示意程墨退後，暗含得意，聲音溫柔：“真的啊。小妹妹，姐姐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其實啊，姐姐會算命，可以算出你的名字哦，你信不信？你先坐下，姐姐就告訴你。”
棠棠點點頭又搖搖頭，乖乖坐到了床上。穆雲舒笑得更深，摸出一根銀針握在手心，走到她旁邊跟著坐下。
“你叫棠棠，對不對？”
棠棠驚訝得叫出來：“哇！姐姐，你好厲害！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姐姐會算啊。”穆雲舒握著棠棠的小手，“姐姐現在要開始了哦，棠棠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
棠棠乖乖閉上眼，以手遮眼，卻忍不住露出一條縫：“姐姐，這個是什麼啊？”
她指的，是穆雲舒手中的銀針。
現在的孩子最多隻知道針是尖銳傷人的物品，卻不知道針也是中醫生的必需工具。
在他們眼裡所害怕的打針，都是西醫手中的注射器。
穆雲舒眼中多了一絲溫柔：“這個啊，這叫銀針，我和這個哥哥都是中醫。”
“什麼是中醫？”
“中醫就是……”穆雲舒卡了殼，要跟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解釋中醫的定義太難，不能用那些專業術語，但她又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糊弄一個小孩子。
程墨這時候出了聲，像一個溫柔的大哥哥半蹲在棠棠面前：“中醫就是我們啊。你們平時看到的那些針劑啊儀器啊都是西醫。”
雖然說了等於沒說。
“中醫？西醫？”棠棠摸著腦袋，小小的眼中就是疑惑，但她很快又笑了起來，“中醫西醫都是醫！都是在治病救人！”
穆雲舒和程墨都笑了。
安撫棠棠睡著後，一出去，程墨就忍不住了：“什麼情況？”
穆雲舒瞥他一眼，心說你要不要這麼急，說道：“如果我說，就是簡單的風熱你信嗎？”
程墨對此唾之以棄：“要真是風熱就好了！我一個人分分鐘就能治好。金銀花、連翹、厚樸……”
就像他所說的，如果只是簡單的風熱，根本不需要這麼大的陣仗，穆雲舒懶得聽他在這裡說治療方案，心煩意燥地打斷了他的話：“從症狀和脈搏上來看就是這樣，可如果只是這樣，我紮的那幾針，就可以把人治好。可問題就在於，沒有。人沒有醒，脈象依舊很弱相當於只剩百分之十的電量，本應恢複到百分之九十，但只到了百分之十五。這是不正常的。”
所以，怎麼可能會是風熱。
之後，穆雲舒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檢查，周身氣壓極低，程墨一開始和她並肩，到最後只敢默默無言地跟在身後。
兩人走出走廊的剎那，另一個人正好從另一頭走出來，徑直進了棠棠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