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道:“東宮還留有多少人?這藥是太醫院開的方子嗎?”
太子妃點頭,“沒幾個了,留在這幹什麼?跟著咱們吃糠咽菜啊?那些人拜高踩低,是最會找高枝兒的。”
太子看著藥碗,怔怔的發了會兒呆,一口一口喝完,眸光越發暗淡,只是面對太子妃時,才勉強打起精神。
當稻子長出小苗,在風中顫顫巍巍地伸展葉片的時候,端午都已經過去了。
溫竹君的綢緞跟瓷器生意做的紅紅火火,雖說貼補進去的錢還沒回來,但能看出前景一片良好,將來是能賺大錢的。
她的肥皂生意,又上了一個檔次,做出來的羊脂皂,比她想象的要好用多了,但這個生意看著鋪得大,依舊不掙錢。
掙錢的是玉桃的糕點鋪子,這麼些年,哪怕北地打仗,鋪子裡的生意從來沒差過,貴人的錢就是好賺。
只是北戎人依舊沒有罷休,不時的騷擾大梁。
在霍雲霄的信裡,是說大梁的騎兵還是不夠強,攔不住來去如風的北戎人,不過幸好的是,北戎的地盤裡,今年已經長出了新草,也緩過了一口氣,他們的攻勢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
一切都是為了口吃的,打仗也都是為了生存,雙方你爭我奪,只留下無數的屍骸,永遠也回不去家園。
就這麼忙碌到中秋前夜,溫竹君給家裡寫完信,便拆開大姐姐寄過來的信。
大姐姐性子傲,很少會主動給她寫信。
信裡只說讓她放心,江玉淨病倒了,再也不能參霍雲霄了,還讓她好好做生意,將來的好日子,還有七哥兒的未來,全靠她了。
信的最末尾,溫梅君提到了梁巢,說江玉淨有可能是在跟這個人聯系,讓她警惕些。
溫竹君回憶了半晌,才想起來梁巢是誰,一時間也沒有多少頭緒,好在,她可以慢慢查。
她有些沒想到,大姐姐做事也很利索嘛。
玉龍縣縣衙,後院。
中秋佳節,圓月高懸。
酒席散去後,院子裡還留有一些熱鬧氣,溫梅君兩頰酡紅,立在遊廊上,往臥房走去。
飛星擔憂地扶住她,“夫人,咱們還是別去了吧?”
溫梅君呵斥道:“別做這副樣子,還以為你做了什麼壞事呢,背挺直些。”
纖雲朝飛星搖了搖頭,接替了她,“你去廚房看看,熬些醒酒湯,待會兒夫人要用。”
溫梅君望著臥房裡黑黝黝的,一掌推開門,嬌笑道:“夫君,今兒你身子好些了嗎?”
藉著清輝,纖雲看到榻上躺著的人,骨瘦如柴,往日清雋的面容,變得猶如骷髏鬼怪,讓人不敢認。
“賤人……”江玉淨翻了個身,就累的氣喘籲籲,“你,你,你敢拘禁朝廷命官?賤人……”
溫梅君不緊不慢地拉過圈椅,醉醺醺的坐下。
她看著這個徹底露出真面目的男人,心頭湧出一股又一股的恨意。
上一次她婚姻不幸,大約是因她性子不好,所以這一次她才掏心掏肺,結果呢?
納妾,養妓,把她當傻子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擱上一次婚姻裡,她早就暴跳如雷了,她再不好,也不至於比第一次還差吧?
這麼一想,溫梅君心裡更怒了。
她湊到江玉淨的枕邊,惡狠狠道:“拘禁?你以為我只是想拘禁你?告訴你吧,殺夫這種事兒,我也不是第一次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