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瓣翕張,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了,她已經想不起從前的自己,甚至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
溫蘭君看溫梅君吃癟,心裡好笑,連忙好奇道:“那我呢,四妹妹,我是不是變好了?”
溫菊君搖搖頭,“二姐姐還跟以前一樣,不過心眼兒比以前大一點點了,從針尖大,到小拇指指頭大,你以後別老是嘴硬了。”
溫蘭君本來有些生氣,但很快又一愣,“嘴硬?我哪有嘴硬?”
“大姐姐敢對著我們姊妹說大姐夫不敢納妾,她雖然心虛,也不確定,但總能表達出心裡的話,”溫菊君直言不諱,毫不留情,“可二姐姐你最虛假,你心裡總是百般不願,但你嘴上永遠不說,小時候就這樣,你也吃過這麼多虧了,還沒學會呢?”
溫竹君實在沒忍住,拍著巴掌哈哈大笑起來。
“四妹妹,你長大了,看問題可真準。”
幼時二姐姐就這樣,選個絹花都糾結得要死,永遠不敢直說喜歡什麼顏色,最後糾結得難受,只能去搶自己的,這麼多年,這性子還真是沒變。
溫蘭君氣得胸口起伏,瞪了溫竹君一眼後,咬牙切齒的,“那你說說你三姐姐,她難道就好了?”
溫菊君看著溫竹君,眨巴眼睛。
溫竹君也端正態度,她也好奇四妹妹會怎麼評價她,笑道:“四妹妹直言,姐姐承受得住。”
溫菊君抿唇,思考了一會兒才道:“三姐姐嫁人後,性格的確開朗大方了許多,以前就很冷靜,性子淡淡的,現在也越發淡然,面對問題越發地從容,越來越像……像母親,可是,這不應該的。”
溫竹君坐直了身體,認真傾聽,“為什麼不應該?”
她覺得,像夫人也沒什麼不好啊。
“三姐姐如今才不過二九年華,再成熟再聰慧,也不該這麼像母親,你們年歲隔的可太多了,”溫菊君撓了撓頭,有些擔憂道:“三姐姐,你是不是要看破紅塵了?”
溫竹君:“……”
她一時失笑,倒也沒有這麼嚴重。
溫蘭君也哈哈大笑起來,卻忽然想起什麼,猛地一震,“什麼?看破紅塵?那,那不就是做姑子嗎?”
她一雙眼直直打量溫竹君,眼裡滿是疑惑,又像是想通了某件事情,眸色從難以置信,再到恍然大悟。
溫竹君被她看的發毛,“二姐姐,你看什麼呢?”
溫蘭君搖搖頭,有些沉重道:“三妹妹,紅塵萬千,世事流轉,你就算看破了,也不能出家啊,那日子可太苦了。”
溫竹君難得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放心,我不會的。”
她的好日子才剛開始呢。
溫蘭君喃喃道:“那可難說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溫梅君擰著眉聽不下去了,可話音剛落,七哥兒就尿了。
她慌忙站起身去,又叫來奶孃換尿布,囉囉嗦嗦道:“趕緊換了,冬天可冷著呢,別把孩子凍著了……”
大家就這麼看著,各自若有所思,連溫菊君都在思考。
只有溫梅君依舊沉浸在孩子的世界裡,絲毫不覺其他,似乎她的人生,只剩這一件事。
溫蘭君看著看著,渾身忽然起了雞皮疙瘩,她嚇得趕緊摸摸肚子,不敢再看。
接下來大家都有些興致缺缺,四姊妹說完話,便散去了。
溫竹君還得去春思院看看美貌娘親呢。
溫梅君抱著孩子也去找母親。
夫人才從席上下來,她今兒還挺高興的,眼看著丈夫好轉,家中的孩子也都算懂事,這個年過得也順心。
見女兒抱著孩子過來,她笑得特別開心,“快,讓我抱抱七哥兒,哎喲,又重了,養得不錯,七哥兒,叫外祖母……”
七哥兒睜著大眼睛,一臉懵懂,只會啊啊啊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