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君點點她的鼻子,抿唇一笑,“你的獎金啊,是最大最大的。”
玉桃滿意了。
她將賬本放下,順手拿起禮單看了看,“夫人,今年還有鄭家呢?”
溫竹君點頭,“嗯,我跟鄭溪也算正式走動了,但這份禮只能送去鄭家,現在可不止鄭家,武安侯府今年的年禮,可比去年多了一半呢。”
今年霍雲霄露了臉,又在指揮使司裡多了不少同僚,這可都是人情往來,疏忽不得,弄錯了,還會遭人恥笑。
這種相互回送禮的風氣已久,想改變是不行了,只能隨波逐流,好在她現在有錢了,不在乎這點支出。
玉桃今年下半年的精力,幾乎都投在了鋪子裡,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掙錢,對這些事疏於興趣。
“對了,夫人,您下午是不是還要去作坊啊?”
溫竹君繼續擬禮單,“是啊,作坊裡的女工到了年底可都忙著呢,我得去看看,另外還得核對下賬本,看看今年到底有沒有利潤,是虧還是賺,等賬本都封存了,今年也就該休息,等著過年了。”
“我陪您一塊兒去。”玉桃笑嘻嘻的,一臉的與有榮焉,“我在鋪子裡都聽到有人在說竹記的肥皂好用呢,正好去看看。”
吃完午食,溫竹君便出發前往作坊。
現在作坊又擴大了些,連帶著隔壁也租了下來,如今有女工一百六十二人,男工一開始就是二十多個,一直沒增加。
聽姚堅說,作坊只招女工的事兒傳開後,還有些男人找過來罵,說什麼壞話的都有。
溫竹君覺得好笑,玉京那麼多工作只招男人,也沒見女人去罵啊,真是慣得他們,一個個臭不要臉,他們越這樣,她還就越不想要了。
作坊外牆堆了不少未化的雪,沿牆還堆著整整齊齊的柴火,路都掃開了,白牆黛瓦的,看著也還齊整。
還得是女人,就算做事再不行,也能收拾得幹幹淨淨。
她們剛想下車,就看到姚堅正出門送人,看服飾,像是官家的差役,姚堅不知說了什麼,還拱了拱手,頗為恭敬。
玉桃眉頭一擰,“夫人,怎麼還有官府來?是來找茬的嗎?”
溫竹君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情況,姚堅沒說過。
“已經來過幾次了,”姚堅將人請進來,給溫竹君倒了杯熱茶,“這兒簡陋,沒有茶葉,三妹妹將就喝點。”
溫竹君搖搖頭,作坊裡的環境一般,姚堅一半的時間是在外頭跑,一小半時間就待在這,小小的屋子,桌椅還算全乎,燎爐裡的炭不太好,暖意一直上不來。
她看到他手上還生了凍瘡,真是辛苦了。
“二姐夫,官府來查問,是因為什麼?”
玉桃眉頭緊擰,“是不是來找茬的?二姑爺,武安侯府可不是好欺負的。”
姚堅無奈輕笑,“說是來找茬倒也不算,你們也都知道,大梁對販賣女子的事兒十分關注,差役來,一是說咱們這聚集了太多女人,這百姓居住之所,柴火堆積太多也是隱患,另一點就是,稅賦……”
他微微一頓,“三妹妹,我看來者不善。”
在姚家,他雖是個不起眼的庶子,但家中也不愁吃喝,對底層百姓認識不足,還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書本上沒有的東西,也有諸多不懂。
溫竹君聞言不由抿唇,她招工的時候,還真沒考慮到這些,也是被這樁生意推動著走的。
大梁重農抑商是根本,稅賦也是應該的,這一點她也覺得很正確,古人早就給出來的路,總不會錯。
但一個小小肥皂,做了這麼久,真是勞心勞力,也堪堪只夠這些女人餬口度日而已,若是要再加上稅賦,還有官府的敲打,那真是負擔不起了。
她想做好事,想幫扶別人,但也不想補無底洞。
“官府開口了,那確實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