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君被他嚇得半死,這廝真是不怕死啊,跟在家吵架似的。
太子斜倚著,一身舒適地看著他滿臉苦惱,好笑不已。
“一個將軍,若是連基本的地形都記不清,怎麼跟敵軍打仗?還沒沖到,就被敵軍砍的片甲不留了吧?”
霍雲霄知道太子是故意為難他,滿臉不服,嘟嘟囔囔的,“裡面也沒寫啊,我哪裡知道?這樣問問題,不公平。”
“那敵軍攻打過來,會提前告訴你嗎?”太子淡淡道:“你這書還得繼續好好讀,你信不信,你夫人都知道。”
“咳咳咳……”溫竹君突然被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一口茶卡在喉嚨裡,嗆得直咳。
霍雲霄扭過頭看她,一臉期待,“夫人,你真的知道嗎?”
溫竹君在猶豫,她是應該知道還是不應該?
目光對上太子,他微微含笑,面容溫和,是在鼓勵她?或許他比自己更懂霍雲霄。
她掩面整理儀容,清了清嗓子,道:“那我來猜一猜,章遠縣應當是在兗州,兗州境內有兩條河,其中一條是彙入兗州境內的另一條河,太子問的是最後彙入哪裡,那就應該說的是汴河,流經兗州、崇州、綿州三地,最終彙入汾水,再在循州彙入江中。”
太子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似在打量,含笑點頭,“猜的一點沒錯。”
霍雲霄眼神發亮,忍不住鼓掌,“夫人,好厲害,你怎麼都知道?”
溫竹君有些尷尬地將他的手扯下來,笑道:“咳咳,以前閨中時,閑來無事就看書,記得一些。”
只能說娛樂太少,看書算是一件比較有趣的事兒了。
太子妃笑著給她斟茶,“好妹妹,難怪我瞧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知書達理,秀外慧中,難怪你能鎮住這小子呢。”
她又看向霍雲霄,“你娶到竹君是好福氣,以後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負。”
霍雲霄嘿嘿一笑,比聽到誇他自己還高興。
“嗯,我會的。”
溫竹君也假裝嬌羞地垂下頭,默默飲茶,心裡卻覺得太子的確有點意思,不愧為儲君,輕描淡寫的懶散模樣,其實一直掌控全場。
就連最不可控的霍雲霄,都被帶著走,她也拿出精神,比從前面對夫人還要謹慎。
本來對那件事快要放下懷疑,但此刻,她的心又不禁重新提了起來。
她坐了這麼半天,連話頭都沒起出來,也不知道太子是不想談還是?
太子妃抿了口茶水,看向溫竹君身側的食盒,“聽伯遠說,你會做一手好點心?”
溫竹君連忙將食盒開啟,把芝麻肉鬆麻薯端出來,又道:“只是閑時無事瞎琢磨的,請太子太子妃品嘗。”
太子妃含笑望著,倒真的有些好奇,拿起筷子夾了一塊。
琥珀在一旁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但被太子略略揮手製止了。
太子換了隻手撐著額頭,眸光似水般看著太子妃,像是在看一件心愛之物,嘴角不可察覺地上揚,帶著一抹寵溺,整個面目的柔和跟方才完全不同。
“阿離,好吃嗎?”
太子妃驚喜地點頭,“好吃,是鹹口的,香酥可口,裡面的這個東西,吃起來鹹香,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應該也合你的口味,阿釗,你要不要嘗一個?”
太子一動不動,依舊閑適自在地斜倚著,笑著點頭,“好。”
太子妃知道他性子,幹脆用手給太子遞了過去,一邊抿唇笑,一邊嗔怪著埋怨道:“你每日除了處理事情,或是偶爾習武,平日裡就是一動不動地躺著坐著,該改改了。”
兩人皆是容貌上乘,動作姿態毫不扭捏做作,大方中又溫情脈脈,紅泥小爐上的紫砂壺咕嘟嘟地冒著水汽,彌漫間引得這幅場景越發美好。
溫竹君瞧著便忍不住彎唇,好的事物,總能讓人瞧著心情好。
霍雲霄剛想開口嘲笑一下師兄懶惰,但看到太子妃跟太子之間的互動,遲鈍如他,還是能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空氣中流淌、黏膩,讓他開不了口,只能愣愣地瞧著。
他呆乎乎地開口,“師兄跟太子妃好生恩愛,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