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菜幫子,還真有點意思呢,”玉桃說到這兒,就有些氣鼓鼓的,“夫人,那咱們就這麼嚥下這個事兒啊?就不能借著這事兒,把趙嬤嬤直接趕出去嗎?好歹也要奪了她的權啊。”
溫竹君戳她的腦袋,“你又忘了我說的話,欲速則不達,我今兒若真強硬地將趙嬤嬤趕出去,先不說霍雲霄會怎麼對我,你再猜府裡的下人會作何想?”
玉桃抿唇,努力地想,“他們會害怕,會覺得夫人冷酷無情,會不聽指揮,會故意跟咱們正院作對,甚至侯爺也會對咱們心生齟齬,那咱們以後可就難過了……”
“是了,”溫竹君點頭,“若是這般行事,壞了真正的規矩,就是府裡換再多的下人也沒有用,該不聽話的還是不聽話,偷竊的也會偷竊,強力手段只能壓一時,管用不了一世。”
玉桃恍然,又兩眼放光。
“那趙嬤嬤今兒這麼一弄,又狠又毒的,那些聽她話的下人,肯定要鬧了,她這會兒估計心裡急死了,但是姑娘就不一樣了,肯定很多人都會覺得你心善大度,這主母的威嚴一下子就上了一個度。”
她情不自禁地托腮看著溫竹君,忍不住道:“夫人,您真厲害。”
“一會兒姑娘一會兒夫人的,都被你叫亂了,”溫竹君笑她吹馬屁,“行了,天色晚了,得盡快收拾好,霍雲霄還要回來睡覺呢。”
玉桃一想到霍雲霄,臉色就凝結了。
她忍不住抱怨,“剛才姑爺也實在太,太過分了,姑娘,難道他真的看不出來嗎?今兒回門,她那麼殷勤,本來我看他還挺順眼的,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麼?”溫竹君放下茶碗,平靜道:“你覺得我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他就應該幫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護著我?不惜趕走趙嬤嬤,跟從前的日子決裂?沖冠一怒為紅顏?”
玉桃喃喃道:“難道不是嗎?您都嫁進來了,是武安侯府的人了。”
“可你想想,我們除了睡一張床上,還有別的嗎?”
“你們是官府認定的夫妻啊,都蓋了紅印的。”
溫竹君忍不住嗤笑,這丫頭還是這麼天真。
“我們還是隻認識幾天的夫妻呢,玉桃,我知道你在氣什麼,你在期待,期待那個男人能讓我依靠,能保護我,能在任何時候將我護在身後,但你要明白,這世上沒有誰必須是誰的依靠,人都有私心,都會偏心,他又不是冷血動物,會偏心養育照顧他的嬤嬤,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們得降低期待,最好是不期待,依靠自己才是出路。”
玉桃想起霍雲霄那個沒心肝的臭模樣,以及婚前就做下的一堆混賬事,讓姑娘忍了許多委屈。
這樣一想,的確是不能期待,也不能依靠。
她頹喪地嘆氣,“夫人,我明白了。”
還是姑娘說得對,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靠別人是靠不住的,得自己去爭去搶,頭破血流也不退縮,好日子都在後頭等著呢。
臥房裡收拾還要一會兒,溫竹君見霍雲霄也不在,便去見了那兩個丫頭。
“對了,讓紅衣跟白芷過來,”她想了想,又道:“你去拿兩個五兩的銀錠子過來。”
玉桃連忙點頭,夫人在閨中時就大方,況且,紅衣跟白芷很機靈,該賞。
紅衣跟白芷接到賞錢,給溫竹君磕頭,“謝謝夫人賞。”
溫竹君順手將兩人扶起來,“以後你倆就跟著玉桃吧,房裡的事兒,正需要人呢。”
這便是要提拔兩人的意思了。
紅衣跟白芷高興得直點頭,又磕了個頭,“謝夫人。”
被關起來的兩個丫頭,這會兒就老實多了,不用溫竹君問,就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嬤嬤讓我們進臥房,想找夫人的……夫人的東西,看看有什麼,什麼不好的,就是沒有,我們也可以塞一點進去,等侯爺看到,再隨意傳出風聲,就……”
玉桃氣得沖上前給了一人一巴掌,她不是蠢蛋,這一聽就知道是在針對周氏,在譏諷姑娘的親娘,兩人說得已經很剋制了。
“好惡毒的人,糊塗東西,我們姑娘可是侯爺明媒正娶的夫人。”
其中一個丫頭縮頭縮腦的道:“嗚嗚嗚,嬤嬤說,夫人出身,出身不好,親娘,親娘……一看臉就知道是狐媚子,遲早會被侯爺休棄,她這是為了侯府著想,夫人,我們倆是鬼迷心竅,被趙嬤嬤哄騙,我們不是真心想要害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