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君將玉桃按住,給他夾了筷子椒麻雞,“侯爺,我對吃食還有些要求,那灶上的人,能不能按我的要求來換?當然,你要是想吃什麼,吩咐一聲也成。”
玉桃也有些緊張,生怕那個老菜幫子這時候沖進來告狀。
方才姑娘說的話她真的理解了,安平侯府是夫人做主,大家都習慣聽夫人的話,以至於讓她忘記了,武安侯府未必能讓姑娘做主。
霍雲霄一點猶豫都沒有,吃得極香,“行,你要換就換吧,不過跟嬤嬤說一聲的好,往些年都是她在管。”
溫竹君也沒有猶豫,頓時應下,“侯爺放心,我待會兒就問。”
果然是男人,對後宅的事兒一點不上心,只要能吃飽飯睡好覺,一切都好說,這廚子都換了,還說什麼要換就換的話。
她見狀便也坐好,自己吃自己的。
這兩天著實辛苦了,今兒這頓飯算是犒賞,多吃一碗也不見怪,等她抬頭,就看到霍雲霄眼都不眨地看著她。
“侯爺,怎麼了?”她愣了愣,“我臉上沾了米飯嗎?”
霍雲霄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溫竹君衣袖遮臉,弄掉了飯粒後,泰然自若地繼續吃,臉都沒紅。
霍雲霄看得直發愣,她姿態都是好看的,優雅從容,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可他一時間想不出來是為什麼。
正在這時,趙嬤嬤忽然沖了進來,面含慍怒,將追上來攔她的丫頭揮退。
她看了溫竹君一眼,又調整呼吸,笑著和霍雲霄道:“侯爺,今兒用的飯還可口嗎?夫人自作主張換了廚子,也沒跟您商量,連我都不說一聲,實在太不應該了。”
“還有,”她又看著溫竹君,一臉責備,“夫人,您怎麼能自己先吃?女人當以夫為天,您現在也要侍奉夫君左右啊……”
溫竹君看都不看她,直接問霍雲霄,“侯爺,需要我幫你夾菜喂飯嗎?”
霍雲霄聞言眉頭一擰,他一個大男人,哪裡需要人喂飯?
“嬤嬤,飯菜都合口的,您今兒是怎麼了?些許小事怎麼就發急?是不是身上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給您請大夫?”
趙嬤嬤一張臉五顏六色精彩得緊。
她勉力擠出一抹笑,“可能是,是有點不舒服,我來就是想請問夫人,您的人在廚房打砸一通,搶了灶頭,那被搶的人應該怎麼安置?您得給個話頭兒啊。”
溫竹君甜甜一笑,“嬤嬤的話太誇張了,不過,我方才還同侯爺說了呢,侯爺說這換人的事兒都是您在管,我也不好插手,趙嬤嬤要是不知怎麼處置,不如交給我來辦?”
趙嬤嬤看著這狐媚子笑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侯府,叫一個娼,妓的女兒壞了風水。
她看霍雲霄埋頭吃飯,也知道靠不上,他一貫不管後宅的事兒,都是些瑣碎小事,不耐煩管。
“是,是我在管,就是……”
溫竹君放下筷子,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趙嬤嬤,眼神清冷。
“嬤嬤,侯爺還在用飯呢,您就這麼闖進來,這若是在我家中,定要被責罰的,您要是真不想管,那就交給我吧,安心養病就好,侯爺也不想您勞累。”
霍雲霄聽到這句話,就抬起了頭,關切道:“嬤嬤,要是真的不舒服,就看大夫吧,這點小事,交給夫人就行,您好好歇歇,別累著了。”
趙嬤嬤有苦說不出,此時爭執,只會將哥兒越推越遠,只能咬牙嚥下。
她暗自恨恨,沒想到小小庶女,憑著一張臉就引得哥兒向著她,果真是狐媚惑人。
玉桃在一旁擠眉弄眼,方才老菜幫子的臉色實在是精彩。
溫竹君看到霍雲霄的反應,卻輕輕擰眉,他這種沒心肝的大直男,這個時候還會關心人,應是真的將趙嬤嬤當作親人了。
她此時還不想理那些破事,給點時間讓趙嬤嬤自己收拾爛攤子吧。
“嬤嬤,我年紀輕,許多事兒還要您來教,這事兒啊,您還要多看顧些,等時候合適了,再交給我吧。”
霍雲霄頓時眉頭舒展,“很是很是,嬤嬤,夫人說得很對。”
趙嬤嬤只覺兩眼發黑。
等晚食吃完,夕陽也就收起了尾巴,遠山處泛起鴨殼青。
冬日晝短夜長,天黑得快,武安侯府早早就掌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