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道目光看過來,不乏驚豔之色。
詩社裡本就有認識溫竹君的,大家習以為常地坐好。
溫竹君進來後,眉眼低垂,一副順從乖巧的模樣。
她趁機在眾人腰間掃了一圈,果然瞧見了石青色絡子,還有一抹隱晦的目光。
溫竹君並未抬頭,而是目光刻意停頓了一瞬,讓對方既能察覺又不顯眼。
見大家都落座,她也在一座兩扇雲鍛繡百鳥的屏風後坐下。
這是她給溫春輝做點心,討來的一點好處。
當然,在這之前,她在溫春輝面前的人設,就是個求知若渴、對外面世界很好奇的小姑娘,好幾次找大哥哥問問題,溫春輝對這個妹妹,很有些好感。
後來幾次證明,溫竹君來了,不僅帶來可口的點心,而且安安靜靜,就只是坐著聽大家暢所欲言。
詩社散了後,也會找他問幾個不解的問題,很好學,也很聰慧,他就習慣了。
幾次過後,他的朋友也習慣了,夫人也默許了這並不太合理的事兒。
玉桃睜大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屏風另一邊模糊朦朧的身影,想辨別出哪個是萬公子。
她確定後,便去扯姑娘的衣袖,小心指給她看。
溫竹君的目光循著她的手看去,一個頎長模糊的身影落入眼中,哪怕隔著屏風,也能隱約看出是個文人。
她百般計劃,當然不是無的放矢。
她並不愛做家務,不過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有價值,比如進這個詩社。
大宅院裡能出去的時間很少,就連受盡寵愛的溫梅君,想單獨出去玩兒的機會,也少得可憐。
溫竹君想自己出去就很難很難了。
哪怕是在現代社會,女人也總有一句安慰,嫁人就是二次投胎,有人一登展翅高飛,有人如斷線紙鳶。
既然反抗不了,盲婚啞嫁也讓她恐懼,那不如自己物色一個,萬一大家都能滿意,自己也不討厭呢?
溫竹君微微抬眸,能感受到有人從屏風另一邊看過來,應該就是萬梓贇了。
偶爾的面對面中,他看過來的目光清澈濕漉,猶如莽撞的小鹿,甚至能從他眼裡的慌亂,瞧見一顆撲嗵亂跳的心。
經過幾次有意無意地試探,溫竹君知道,這位萬公子的父親是個六品官兒,母親是小官之女。
家世雖不顯,但溫春輝對他評價不錯,說是很有才學,人也爭氣,科舉有望。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偶然聽聞萬公子房中已有一個通房。
不過,這對溫竹君來說,不算大事,人品最重嘛。
她本就只談生存,不談情愛。
大哥哥詩社的朋友,出身高貴的不少。
溫竹君的身份,對下綽綽有餘,對上不尷不尬,好些都配不上,配得上的,要麼家中實在寒微,連白麵窮書生都比不上。
要麼就是有缺陷,長相先不提,其中有兩個,個子還沒溫竹君高呢,簡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