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巨大的、還在往下滴著鮮血的巨大石刀。
絕心也已經不再是絕心,反而是一個有著四個頭、十幾條腿,卻只有一隻手臂的怪物。而且這怪物的四個頭上都沒有眼睛,反而是在那僅有的一隻手上,託著一個差不多有半個人頭大小的眼球。
院子裡的大樹變成了揮舞著枝條的樹魔,那一根根青草也化作了一把把插在地上的尖刀,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森寒的冷光。
楚留香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眼前那個名叫隼人天隱的人的手段。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恐懼彷彿是瘋狂生長的海草一般,從他的心底開始,恣意的向外蔓延著,甚至完全不受他的恐懼。
他的腦袋在不斷的提醒他要清醒,可他的身體卻在不受控制的恐懼著。
楚留香很討厭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整個人被硬生生的分割成了兩個個體一般。所以他想要逃跑。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突然驚恐的發現,他竟然已經恐懼到連腿都抬不起來了。
那兩條腿,都在輕微的抖動著。
楚留香沒有慌亂,因為他很清楚,慌亂是沒有用的,如果註定要死,那麼不管他慌亂與否,他都要死。如果他還有一線生機的話,慌亂也不可能幫助他找出這一線生機,反而是冷靜下來思考,更有助於他接下來為自己找到活路。
又是一聲好似吟唱般的輕喝,又是扶桑語。
楚留香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碾壓,他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場碾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的智慧已經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了。言語在這一刻也顯得很蒼白,他除了知道對方的名字叫做隼人天隱之外,什麼都不知道。畢竟他今天只是來偷那副仕女圖的,並沒有事先對這件事做過任何的瞭解。
他能夠猜到有陰謀,但是僅憑猜測,他卻無法得知對方究竟有什麼陰謀。
假意投靠對方、甚至是真的答應對方的招攬也都是可以直接被摒棄的選項。他知道,從對方一開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甚至是從對方現身的那一刻開始,對方就只想殺了自己。所謂的招攬,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
這一刻,似乎只能靠著運氣了。
與生俱來的那種本能告訴他,死亡已經對他伸出了魔爪,而且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下一刻,楚留香不管不顧的喊出了一句話“你們要殺木小九和葉孤城!”
危險並沒有停下,他還是要死。
楚留香並不覺得有多遺憾,最起碼在死這件事上。沒辦法,他已經努力過了。
但是下一刻,一個聲音瞬間讓楚留香激動了起來。
那是一個與隼人天隱不同的,有些張狂、有些傲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