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威儀,不可冒犯。
對於皇室來說,很多東西都要避嫌。小皇帝名作嬴鑾,則天下人都不能輕用這兩個字。建築、詩詞,提到這兩個字,就趕緊換了,不然的話,就有可能會出事。
同樣的,顏色、款式,這些東西自然也都是要避嫌的。
而如今,小皇帝要賜木小九一條一模一樣的披風,這已經足以彰顯小皇帝的決心了。
當然了,這同時也意味著,小皇帝要被那些言官和一些其他的官員“找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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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
小皇帝心道了一聲“果然如此。”
“臣彈劾特使木小九,欺君罔上,濫用私權,蔑視皇家威儀,置天家臉面於一旁。望陛下明察。”白髮蒼蒼的王御使一邊說著,一邊深深地彎下了腰,看那架勢,似乎是小皇帝不答應,他就不起來了。
小皇帝沒急著回答,因為他知道,還不到他開口的時候。
果然,下一刻,一個約莫四十歲上下的儒雅男子率先站了出來“陛下,臣亦有本要奏。”
“講。”小皇帝語氣平淡,心中卻升起了一點讚賞之意。提拔這齊俢勝任兵部尚書,大概是他做的最為明智的一件事情了。這人已經快到不惑之年,卻不失銳意,既有諍臣之音,同時又不乏討喜的想法。能在必要的大事上警醒諸位大臣,不傷根本不涉本性的小事上又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大人此言差矣。木大人雖然調動了幽靈三大軍,然則事急從權,既是忠君之事,為國分憂,為天下謀太平,則依然是好事一樁。若依王大人之言,奪了木大人的官位甚至將他打入大牢,恐叫天下人寒心。”齊俢不急不緩的將心中所想徐徐道來。
“齊尚書看事情未免過於偏頗。”又一個御使站了出來“齊尚書看到了天下人寒心,卻不想想,若是不嚴懲木小九,天下人又會怎麼想?皇權被腳踏,天威就此掃地,日後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越過陛下,直接調動禁軍?”
“呵,李大人倒是會扣帽子。”眼看著小皇帝預設了這種爭論行為,齊俢心中一鬆,直接開口到:“李大人,我想請問問您,您知道調動一支軍隊,從準備到開撥需要多久嗎?您知道幽靈三大軍接到命令之後,從京城奔赴邊疆,需要多少時間嗎?您天天坐在京城裡面辦公,一杆筆寫天下事、罵天下人,今兒個瞧他不爽罵兩句,明個兒瞧我不爽也罵兩句,您知道什麼?除了罵,您還會什麼!”
說著,齊俢猶自覺得不過癮,又補了一句“您筆桿子玩的這麼好,怎麼不見您一篇文章罵的高麗、扶桑俯首來降?”
一直默不作聲的宰相大人突然開了口:“我怎麼覺得,齊尚書這是在譏諷文人誤國?怎麼,諸葛武侯不是文人?直言進諫的魏徵不是文人?你自己,不是文人?”
齊俢聞言一怔,卻是沒想到這位一直老神在在的宰相會突然開口,正要反唇相譏,孫琦卻走出一步,出聲道:“諸葛武侯六出祁山,宰相大人可敢親征大元?魏徵直言進諫,主撰《隋書》,宰相大人也主撰一本?齊俢齊尚書雖無前兩位的顯著功績,但自上任以來,兵部大小事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通無一不明,宰相大人,諸葛神侯退位之後,你怎麼查了這麼久的北冥樓,依然毫無寸進?”
“孫尚書這是在指責我嗎?”範大宰相輕聲道。
“不敢。”孫琦長身直立“只是,孫某實在見不得某些人尸位素餐以權謀私的德行,何況吃相難看,尚且不如街邊的野狗。”
範大宰相眼中瞬間生出了寒光,額頭上青筋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