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這日久生情是怎麼個日久……
露斯安感到煩躁。
哈拉夫提出了她未曾設想過的問題, 她在錯愕之後，重新感受到了四肢無處安放的焦灼。
於是她把他揍了一頓。
但即使這樣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要說她想和公爵老爺怎麼樣。
露斯安想……露斯安什麼都沒想。
她從來沒有睡到過他，當然也沒想過“睡了以後”該怎麼辦。
怎麼辦啊, 她就是……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就會産生一種貼上去的沖動，半夜躺在床上都忍不住蜷起身子幻想他在身|下喘息的場面，但要說“睡了以後”……“以後”是指什麼啊？
能不能和公爵老爺商量一下先睡一次試試……糟了, 哪怕是她也知道，這種話在他們文明人那裡好像不太行。
好煩啊，他們文明人怎麼回事，不僅上床以前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步驟，竟然還要在睡前想好睡後怎麼辦？文明人是不是活得有點太辛苦了, 不先睡睡怎麼知道彼此合不合適呢？
“我都快忘了你在沙漠人裡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了。”哈拉夫花她的特許券買了兩個泡泡橘，然後開始給她出主意，但他一個看到女孩子就打磕巴的母胎單身，出的每一個主意都是餿的, “你就跟他說試試看，你也不虧，他也不虧, 合適了你就多帶些日子，要是不合適你就提褲子走人——當熱別讓他知道, 不然我看他那個樣子，我覺得你可能就走不了了。”
怎麼會走不了，公爵老爺又不會私自扣押誰, 但是要是不合適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對著她再笑了？
那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只要她照常帶著禮物去，公爵老爺就會從檔案裡抬頭，對她挑一下眉, 再眨一下眼，露出一個不正經的笑，他笑起來的唇線真好看，讓人想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再貼過去和他交換一個吻。
但是什麼都不做當然也不可能吻到他，好煩啊，好煩啊，好煩啊。
露斯安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所以她把哈拉夫又打了一頓。
然後她帶著一身低氣壓在房間悶頭抄了一星期“二十遍”，她在這個過程裡驚恐地意識到一件事。
即使以後再也見不到彼此，他們的人生也不會發生什麼大變化，她沒了公爵老爺不會死，公爵老爺沒了她也不會死，哪怕她像現在這樣不再露面，公爵老爺巡邏的步伐也依然穩健矯捷，和人說話的姿態依然詼諧而散漫。
她像是梅洛彼得堡的牆上生出的一小塊菌落，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窺視他巡邏的軌跡，提瓦特的時間不會因為她的糾結而停止流動，而露斯安心底的菌落，一天接著一天持續擴張。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正面見過公爵了。
除了提不起勁兒以外，對她的生活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對他當然也不可能有。
她以後可能就要過這種沒有他的生活，一想到他再也不會對她笑，露斯安就覺得自己委屈得想殺人。
“你怕什麼。”哈拉夫養好了傷爬起來，又是一條合格的狗頭軍師，“什麼合適不合適，先天不足科技補啊，只要他不是沒長，那給他喝點高階貨——”他掏了掏自己的衣兜，又翻了翻自己的圍巾，最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哦，忘了，那玩意被他們收繳了。”
沒用的東西！！
露斯安氣極了反而平靜了下來，毫無波瀾地把哈拉夫揍了一頓。
但是不管她揍哈拉夫多少頓，擺在眼前的問題也得不到解決。
反而是在日複一日的被揍裡，哈拉夫眼看著就要出獄了。
畢竟他只判了兩個月。
換言之，露斯安還有一個月也要出獄了。
她必須要去找公爵老爺簽字了。
可是她壓根就沒想好該和他說什麼——露斯安重新開始了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的煎熬生活，只不過目的和最初的期待全然相反。
快想辦法啊露斯安，你讀過那麼多書都沒有能用的嗎？
書到用時方恨少，露斯安現在腦子裡都是《論異重力凝水體的應用優勢與弊端》、《始基礦的殘餘應力分析與使用》……只能說正經人當久了是有弊端的，但是沒關系，她露斯安現在也是個會寫論文的正經社畜了，沒有什麼是拉表不能解決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的表拉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