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到第三下時,宋津言開了門。憐南提了提手中的袋子,輕聲道:“出門前答應小貓的,牛肉味的罐罐。”
小貓聽見了響聲,已經“喵嗚”“喵嗚”地蹭上來,宋津言蹲下身把小貓抱起來,也沒有接過憐南手中的罐頭,就往客廳走去。
憐南一怔,跟著宋津言就進去了,這是他第一次到宋津言的房子裡,但他沒有多看,只是跟著宋津言到了貓碗麵前。
貓咪被宋津言放下來,憐南蹲下身去給小貓開罐頭。
宋津言垂著眸,眼中沒有什麼表情,看著小貓“喵嗚”“喵嗚”地圍著憐南轉。他坐到沙發上,看著憐南一邊倒著罐頭一邊哄著小貓,眼眸裡面閃過一些很模糊的東西。
但再抬眼,又沒有一絲痕跡了。
憐南開完罐頭擦完手後,起身準備離開,剛轉身就發現宋津言看著他,憐南腳就不動了。
“好玩嗎?”宋津言像是在問今天的天氣怎麼樣。
憐南走到宋津言一旁的沙發坐下,想著怎麼將自己今天的經歷有趣一點講出來:“還可以,有很多花,我們散步了一路,花就落了一路。”說著,憐南從口袋裡面拿出一朵完美的白色玉蘭,小聲說:“......給小貓帶的。”
小貓正在開心吃著罐頭,聽見自己的名字回頭了一聲,那一剎那憐南攤開的手卻又收緊。他意識到了又慢慢松開,將花遞給宋津言,輕聲道:“給你帶的。”
宋津言接了過來:“西棠園嗎?”
憐南點頭,心想西棠園果然如宋予說的一樣有名,宋津言卻在此刻抬起眼:“別人同你告白,你給我帶花回來?”
很難說清宋津言是什麼語氣,可能宋津言自己也不知道。
憐南下意識搖頭:“沒有。”
宋津言虛虛將花握住,淡聲道:“沒有什麼。”
憐南莫名覺得自己在被查崗,但是想了想宋津言現在對他的態度又覺得不可能,有些無奈說:“是我之前的心理醫生,他馬上要離開a城了,我們約著見一面。”
“病人和醫生為什麼要非醫院以外的地方見面?”宋津言淡淡道。
憐南解釋:“也是朋友,西棠園比較有名而已,剛好又是春天,表白什麼的......”憐南輕聲道:“別人不喜歡我。”
到底還是沒敢說出那句:“我都給你帶花了,誰在對誰表白。”
時間把人都變成膽小鬼。
憐南彎眸望向宋津言,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又能睡一個很好的覺,他張了張口,一聲“晚安”沒有說出來,他起身輕聲道:“我回去了,宋津言,好夢。”
憐南走之後,宋津言眼眸淡淡地看著手上的玉蘭,想要捏緊最後卻還是捏不下去。小貓“喵嗚”“喵嗚”走過來,圍著那朵玉蘭打轉,宋津言下意識將手拿開了。
宋津言曾偶然間聽過,a城流行一個傳說——
在春天和戀人一起去西棠園,摘一朵枝頭開的正盛的玉蘭,兩個人就會獲得永生永世的幸福。
最後,小貓也沒有碰到那朵漂亮的玉蘭。
“喵嗚”“喵嗚”兩聲後,小貓又悠悠去吃自己的罐頭。
野貓的時候不受天地拘束,但成了家貓之後。
“喵嗚——”
真香。
那天晚上,憐南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還是在他家後面那片草坪上,爸爸給他牽來了一頭溫順的小馬,專業的馴馬師在一旁教他如何騎馬。
他學的並不算快,對於這些運動有關的東西實在都擅長不起來。開始半個小時後,宋津言就過來了。
憐南同他打了個招呼後,就又去繼續學了。但剛上馬就被馬摔了下來,“砰——”地一下摔在草地上,倒是不是很疼,但聲音很響。
爸爸走過來拍拍他的背哄著他沒事的,又輕聲問他要不然算了下次再學。他搖了搖頭繼續爬上馬,後面又摔了很多次,爸爸蹙眉看著最後說要換一匹小馬。小馬像是聽懂了,低低地叫了一聲,憐南忙起身:“不用,我就要這匹。”
爸爸不贊同,憐南梗著脖子:“給我了就是我的。”
爸爸本來就是心疼,就兒子這樣不由好笑:“什麼時候給你了?”
那時的憐南彎眸輕哼一聲:“被我看見了,還不是給我呀,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不許動我的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