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章 “你想起來了對不對,宋津言,……
他們搬到了一個有春天的地方。
香椿的天氣真的很好, 夏天的陽光很是燦爛,但是照在人身上只像是蒙上了暖和的紗,光透著紗映亮人烏黑的瞳孔,柔軟的頭發和蒼白的臉。
只是暖和, 不會像a城最開始入夏幾天的天氣一樣, 趕不走的悶和熾熱。出了機場之後, 兩個人直接打車到了一早租好的房子面前。
是一棟位於郊區的別墅, 別墅旁邊是漫山遍野的花田。因為香椿的天氣很好, 許多花在這裡一年四季都能開, 各色各樣,大片大片地在陽光下開的很是燦爛。
在網上看見這棟別墅時,憐南第一時間就定下來了。
租金並不算便宜,但幸好憐南還有很多錢。
除了當初賣房子剩的幾百萬,還有後面花店的錢, 加上一些投資,陸陸續續的, 他手上也攢了一些。
算多嗎?
憐南覺得算。
多到他剩下半年根本花不完。
他沒有和房東講價,甚至給了雙倍的錢, 提前和房東說明瞭自己的身體情況,也提出房東如果介意他再去找別的房子。
房東沉默了半個時辰,給憐南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慈祥的女聲,聽起來是很慈祥的長輩, 憐南將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老人先是安慰了憐南一番, 隨後溫聲道:“年輕人,不用雙倍,相遇是緣分。希望我的別墅不會讓你失望, 很美,雖然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看過了。”
憐南應聲:“很美,照片裡面看起來像一個春天。”
老人在電話那頭笑了笑:“那是當初我愛人為我栽的,後來兒子女人不放心我們,把我們接到了別的城市,那棟別墅和花田一直有別的人在打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一樓那兩間客房請還是留給他們。”
“我有看見,可以的。”憐南迴憶著。
老人於是沒有再說什麼,輕聲道:“年輕人,最後的日子了,縱情一些,沒事......”
沒事,人死之後會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
是後來憐南才知道,老人口中的愛人早就死了,兒子女人就是不放心她一個人住在別墅裡,才接她去別的城市,老人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只抱著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面是未下葬的骨灰。
世間離別一概如此,不講道理。
憐南選了二樓靠南的一間房,葵花住在了他隔壁。
開始的一個月,陽光很好,兩個人喜歡一直呆在大大的院子裡。憐南坐在一個鋪滿軟墊的躺椅上,葵花執著畫筆躬身畫畫,不時看看遠方片片盛開的花。
偶爾葵花要憐南做個模特,憐南做模特的時候很乖,經常一動不動的。
葵花笑著說:“不用這麼緊繃的。”她畫憐南昳麗的容貌,稍長微微蜷曲的柔軟黑發,烏黑的瞳孔,畫憐南蒼白的臉,脖頸間如花枝的疤痕,和越發纖細的手腕。
笑著笑著,葵花就笑不出來了。
她的不遠處,憐南還乖巧地做著模特。
葵花草草落下最後幾筆,不願意再記錄友人的蒼白,隨意毀了一幅畫,抱歉對前方的憐南說:“對不起,可能還是太久沒畫了,生疏了,一點都不像你......”
憐南忙搖頭說沒事,上前俯身看了看葵花手上的傷:“今天已經畫了很久了,醫生說要循序漸進,沒事。”說著,憐南抬頭看了看畫板,驚訝說道:“畫的很好呀,原來我現在長這樣嗎。”
來了別墅之後,憐南就沒有照過鏡子了。
他看著畫板上的人,葵花在他身後畫了很燦爛的一片花。他指著角落裡面大朵大朵盛開的,驚喜道:“是白玉蘭嗎?”
葵花順著憐南的手指看去,大片大片潔白的白玉蘭開在憐南的身後,她點頭:“嗯,是白玉蘭,你一直很喜歡所以。”
可能是這個環境,可能是時間的確不多了,可能憐南漸漸放下了心防,在葵花聲音落下之後,憐南微微彎了眸:“嗯,因為之前聽過一個傳說。”
葵花一怔,腦海裡面想起那句——
在春天和戀人一起去西棠園,摘一朵枝頭開的正盛的玉蘭,兩個人就會獲得永生永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