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上,林燦先檢查了一遍,回身看見憐南一雙眼直直地看著他,出聲安慰:“不要擔心,沒事,就是低血糖暈了過去,這幾天她......可能沒有好好休息,沒什麼事,額頭的傷也只是皮外傷,等會包紮一下就好了,你別擔心。”
憐南並沒有因為林燦的一番話不擔心,而是伏在葵花身上哭了起來。
比起那些無數日夜小心的嗚咽,比起始終被壓抑的情緒,他難得哭得如此地大聲,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葵花本來意識就沒有完全消失,這一下直接被憐南哭醒了。首先注意到葵花醒了的是林燦,他剛要出聲就看見葵花輕輕搖了搖頭,於是林燦順著葵花的眼神望向憐南。
憐南半個身體伏在擔架上,身體顫動著,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
林燦的手癢了癢,但到底也沒有出聲安慰。
能哭出來就很好了。
半晌之後,憐南發現了蘇醒的葵花,他低聲道歉:“對不起,是因為我你才累得暈了過去,我......對不起,葵花。”憐南後面跟不上什麼“我不值得”這樣的話,因為只要說了,就是對葵花這幾天照顧的一種褻瀆。
他只是很輕很輕地捏著病床邊沿,輕聲說:“我後面不會了。”
葵花笑了笑,身上力氣也恢複了一些,開口說話聲音除了低了些和平常差異不大:“是我自己忘了,和你有什麼關系,忙著忙著就忘了,以前也經常這樣,只是這次剛好被你撞上了。”
林燦在一旁捂了捂臉,出聲道:“好好吃飯四個字做到哪有這麼難,罰你們以後每天來醫院陪我吃飯,那麼難吃的飯我都頓頓不落。”
葵花從床上起來些,從憐南手上接過一顆巧克力放到口中,被苦的皺了眉頭開口道:“那你換個醫院吧,我和憐南天天去找你吃。”
於是林燦不說話了,看向憐南。
憐南後知後覺,手輕輕扣了扣手心,望向葵花太陽穴那一處已經止住血的傷口,應和著:“葵花願意的話,我可以。”
林燦輕哼了一聲,調節氣氛:“那我可開始看了,他們說有一家新開的私立醫院食堂還挺好吃的,最近也正好在挖人,就是不知道怎麼還沒挖到我頭上。”
葵花恢複了一點力氣,隨口接道:“可能技術不夠吧。”
憐南見他們打趣,雖然沒有笑,但總歸情緒比之前好了很多。
憐南隨著葵花上前,林燦先去繳費。上電梯的時候又遇見了宋津言,林燦不知道能說什麼,於是低下頭電梯開了就出去了。
有衛家的關系在,即便病不重甚至不算病,葵花還是去了最好的私人病房。憐南坐在病床前,在林燦不在時,輕聲道了歉:“對不起。”
葵花搖頭,想了想,攤開了自己的手。
憐南疑惑地看向葵花。
葵花從手裡變出了一個糖果,遞給憐南認真說:“我覺得我們憐南也需要一顆。”
憐南接過,垂下頭,最後剝開那顆糖放入了口中。
葵花從床上起來一些,從口袋裡面拿出了那一頁畫了畫的日歷,遞給憐南:“憐南,春天。”
憐南怔了一下,顫抖著手接過。
葵花解釋道:“我本來是要掛在客廳在顯眼的地方的,但是覺得如果你起床就能看見會開心一些,但是給忘了......嘿我畫了畫,好久沒畫了,可能不太好看。”
“很好看。”憐南低著頭說。
像是怕葵花聽不清,憐南抬起頭認真說:“很好看。”
後來,葵花太陽穴的位置打了個疤,醫生開了一些調養的中藥,在醫院住了一天就回去了。那之後,憐南開始願意出門,葵花暫時沒有回衛氏,和憐南一起重新將花店開了起來。
一切似乎都在回歸正軌。
起碼看起來是這樣。
從前一日吃一餐已經算規律的憐南,開始給自己和葵花制定一日三餐表,雖然兩個人都不會做飯,但是也不太缺錢,找了幾家合適的飯點每天送到家裡或者花店。
憐南吃東西很慢,往往葵花吃完了憐南才吃了一半,葵花注意到之後,就放慢自己的速度努力和憐南一起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