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南甩開宋津言的手,踉蹌地走了。
宋津言被憐南一個“恨”字釘在原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沿著臉頰下來,青年抬起冰冷修長的手指,摸到了臉上的淚痕。
月亮也安靜了下來。
憐南一路回到了家裡,關上門背靠著門坐下來後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沒想跳河……
而且他會游泳。
他只是……只是短暫地需要清醒一下,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怕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但還是把事情搞砸了。
情緒上頭了就是這樣的……憐南垂下眸,倒是不想哭了,他說完他恨宋津言之後都不敢看宋津言一眼。
他恨宋津言什麼呢?
恨宋津言忘記他,很宋津言現在不愛他。
這算什麼恨嘛,聽起來像撒嬌似的。
憐南咬著唇,連氣都嘆不出來了,搞砸了搞砸了全部搞砸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宋津言上次還報警抓他呢,這次讓他搬走他早有預料,宋津言還說透過葵花給他打錢呢。
說憐南沒有生氣是不可能的,但是當他上頭說出了更嚴重的話後,那些氣就陡地一下消散了,只剩下一個被氣撐大的虛虛的殼子。
憐南靠著門的身子也軟了下來,垂著頭不知道怎麼辦。
以前他和宋津言也會吵架,但是……他又沒有哄過人。
宋津言都是怎麼哄他的?
憐南也想不起來了。
因為宋津言一般也不惹他生氣,在床上都是他喊一句就停下來了,他想借題發作都沒機會。
想到這,憐南神情又平和了下來。他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頭伏上去。
他輕聲說著:“對不起哦……”
對不起哦,宋津言,我今天說我恨你了。
我撒了謊,我是壞孩子,所以你來我的夢裡罵罵我吧,或者親親我吧,我好累啊,我好累啊……
憐南等了整整一個夢,卻連宋津言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早晨從床上醒來時,他輕輕地抱住被子臉埋了上去,陽光輕輕地灑在他的臉上,他將臉埋的更深了些。手腕上的疤痕泛著癢,憐南卻連手都沒有動一下,這些年他早就習慣了。
他輕聲唸叨著宋津言的名字,彷彿他還在身邊。
以前他總會在宋津言懷中睡覺,宋津言會把自己的手臂虛虛摟出一個圈,將他整個人圍住。
他會順勢抬頭,等著宋津言的親親。有時候是鼻尖,有時候是眼睛,有時候是嘴唇。
清晨的陽光照在床上,憐南很輕地說了一句:“早安,宋津言。”
憐南閉上眼,竟然感受到了一種虛妄的幸福,這“幸福”沉甸甸地壓著他的心,讓他的眼睛竟然還能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