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幾天,憐南沒有再在店裡面見過宋津言,彷彿那天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個夢。不對,也不算夢,夢裡宋津言起碼不會對他那麼冷漠,連他燙傷了都換不來一個眼神。
憐南詫異後來自己想起來時還能笑出來,但很快他又想清楚,不開心和委屈當然是有的,但也只是不開心和委屈了。他心裡很明白,宋津言只是失憶了,他大人有大量,不和失憶的人計較。
雖然招工的海報一直在外面掛著,但是店裡面一直沒有新的人來應聘,所以這段時間店裡面都只有憐南和葵花兩人。
便利店是24h的,晚上得有人在。前幾天憐南業務不熟,葵花不放心憐南一個人,現在憐南業務逐漸熟悉了起來,葵花不好意思地和憐南商量能不能憐南上一段時間夜班。
“工資我可以按照正式工給你算,然後後面倉庫那邊有一個小房間,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搬過來,能省一點房租。”
葵花說的越來越不好意思,其實沒有讓夜班都讓一個臨時工上的道理,但她最近家中實在有些事情每天必須回去,她也看出來了憐南生活有些窘迫,這些天除了過期的便當她就沒有看見他吃別的東西。
憐南沒什麼意見,便利店交班時間是四點,外面貨車來上貨的時間。葵花一個女孩子,每天淩晨五點走路回家不安全。
見憐南答應了,葵花鬆了一口氣,忙道謝:“改日我請你喝奶茶。”
就這樣,去醫院複查的前一天,憐南抽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去中介那裡退了租,帶著自己的行李箱住進了倉庫裡的小房間。
雖然還是很昏暗,但是有一扇窗戶,每日都能透進來些陽光。
複診可能還要做檢查,所以憐南特意半日沒吃東西,掛號到了三樓走出電梯後,憐南看見了前面匆匆走過的宋津言。
他下意識跟了上去,一直到了廁所。
鏡子裡,宋津言取下了眉間的眼鏡,用涼水沖洗著臉。大抵過了半分鐘,他用紙巾擦幹淨了手,將眼鏡重新戴上去,一身的疲倦氣也掃了些
憐南眼眸微微下垂,控制不住地一直看著。
宋津言轉身,蹙眉:“憐南。”
說出這兩個字時,他語氣確定,沒有絲毫疑惑的成分,聲音清淡,其中的冷漠和生疏也就讓憐南聽的一清二楚。
憐南下意識覺得不會是自己喜歡聽的話。
宋津言打量著他的神情,眼眸之間閃過一些疲倦:“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對我有興趣或者對某些別的東西有興趣,但我對你沒興趣。我每天工作很累,不想去想別的東西,也沒有精力一而再再而三地同你談論這些無聊的話題。”
憐南想否認。
宋津言眸色冷漠了些:“9月17日,下午四點,你跟蹤我到了heo便利店,然後隔日你就去應聘成為了那裡的店員。”
“9月20日,上午七點,你跟蹤我到了地下停車庫。”
“......”
憐南想反駁,宋津言卻不覺得有什麼需要聽的必要。
他接過憐南手中的病例:“過來吧,複查完情況後我會給你換一個醫生,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話難聽得以前的憐南會一輩子不理宋津言。
憐南掉著眼淚,喃喃道:“你不能這麼對我。”
宋津言被憐南一而再再而三的奇怪舉動搞得沒了耐心,不由輕嗤一聲:“我怎麼對你了,跟蹤騷擾人的人是我嗎?”
憐南咬著唇,眼睛紅的淚一滴一滴落,宋津言覺得剛洗涼的臉溫度又升高了些,被氣的。
來往的病患有人認出了他,喊了一聲:“宋醫生。”
宋津言冷靜了些,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應聲後望向憐南冷聲道:“再被我發現一次,我會報警。”
憐南手指幾乎把肉摳破,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回去他就發起了高燒,暈暈沉沉的,腦海裡一直閃回著過去的片段。宋津言將他抱起來,宋津言摸他的頭,宋津言開啟房門說這是我們以後的家,宋津言說他要報警。
最後還是葵花來交班的時候發現了不對,顧不得親疏有別手直接放了上去:“發燒了啊憐南,怎麼這麼重啊。”
葵花又是泡感冒沖劑又是讓憐南先去休息,將憐南安頓好後錘了錘自己腦袋,她太不是人了,這麼低的工資還讓人累病了。這麼想著,葵花又嘆了嘆氣,她也不想的,但是媽媽那邊太需要錢了。
睡夢中,憐南彷彿回到了從前。陽光灑滿教室的午後,他和宋津言在教室學習,他突然就踹了宋津言一腳,宋津言溫柔地將他的腳握住,拍了拍身上的灰:“南南,太無聊了嗎?”
他哼了一聲,突然又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