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教.主描述,小少主就忍不住把外袍裹得更緊了些。
聽著就覺得好冷啊。
“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個溫度,真的是冷到把骨縫都凍透了。”教.主也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不過習武之人內力深厚,加上年輕體健,教.主最終還是在低溫中堅持到沖洗完,等他換上幹淨的衣物之後,沒過多久也就慢慢緩了過來。
下水沖洗之前,教.主仔細確認周邊無人,不過等他離開溪邊沒多久,卻碰上了白日剛剛打過一架的男人。
“亭植當時拿了一個水壺,壺蓋的縫隙間還在冒熱氣,也不知道那荒郊野嶺裡,他從哪兒弄來的工具。”教.主回憶著,“然後他說想請我小酌,要把湯壺送我。我當時對他的印象還沒扭轉過來,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最後就直接拒絕了。”
被教.主拒絕之後,沈濯也並未堅持。他們兩個當時也是身份有別,算不上同道中人,所以教.主在確認他走遠之後,才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因為尋找溪流著實費了不少工夫,洗完之後夜色已深,教.主便打算找個地方歇過一晚再趕路。他照慣例想要睡在郊外樹林中,結果還沒等找到合適的背風樹枝,教.主就又在林中發現了那抹藍色的身影。
“……沈濯?”
來人顯然也察覺了他的警惕,至始至終與他保留著一段合適的安全距離。但教.主實在想不通沈濯三番兩次出現的原因,他更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居然問他今晚要不要去山洞中休息。
教.主:“……?”
他眼眸微眯,直截了當:“不去。”
小少主雙手託著下巴聽教.主的敘述,聞言不由好奇道:“沈宗主從那時候開始就對爹這麼熱情啦?”
教.主搖頭,語速頗快地解釋:“不。是因為我幫他殺了要除的匪徒,他之前還誤會過我的身份,所以才會對我心懷愧疚。”
小少主乖乖應下:“哦。”
他還想繼續聽故事,所以才沒有繼續追問教.主,他解釋這件事的時候為什麼耳朵會紅。
教.主輕咳一聲,繼續道:“等沈濯離開後,我尋了處樹枝合衣歇下,打算等天亮就離開。”
然而他沒有想到,當晚林中卻起了冷風。附近的樹林本就不是闊葉的品種,擋風能力極為有限。起風後沒多久,教.主就直接被凍醒了。
醒來之後,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才發現自己身子發重,意識昏沉,似是已經惹上了風寒。
教.主察覺情況不對,就打算找個背風之處烤烤火。然而因為樹種問題,林中枯枝少得可憐,那些好不容易撿來的樹枝也樹皮過厚,加上無處不在的寒風侵擾,教.主接連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將火升起來。
“等我又開始打噴嚏時,就發現有人靠近。”
教.主道。
“雖然林中光線黯淡,但我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亭植。”
小少主好奇:“爹是怎麼認出來的,是因為沈宗主身上的味道嗎?”
他想起了白清漣身上那種好聞的,宛如冬日雪松枝上冷霜般的味道。
但教.主卻搖了搖頭:“味道?不是,他不用薰香。”
“我認出他,是因為我記住了他的腳步聲。”
第三次出現,沈濯沒有再做耽擱,而是直接把已經開始接連打噴嚏的教.主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山洞裡。
這山洞似乎就是他之前提起過的地方。教.主警惕地跟著走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山洞口窄內深,背風幹燥,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歇腳點。
而且山洞裡堆著不少徹底幹透的枯枝,裡面還用松軟的枯草鋪出了能供人休息的大片草墊。
用洞口巨石將湧.入寒風擋住大半之後,沈濯就回到洞中燒起了火。溫暖的焰苗映亮洞窟,冷到不行的教.主也終於緩和了一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沈濯低聲說了句謝謝。
沈濯回了聲無妨,就繼續低頭擺.弄自己帶來的東西。教.主聽著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不由有些好奇,但出於禮貌,他也不好多看,就打算藉著火光先行休息。
結果還沒等睡著,不遠處飄起的勾人香氣就直接將他叫醒了。
教.主這才發現,沈濯之前在擺.弄的居然是一副烤架,最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還帶來了半隻處理好的羊羔,直接把羊羔架在了火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