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打了個噴嚏。
“……”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更令人驚詫的事就發生了。
少主揉著微紅的鼻尖,突然簌簌地掉下淚來。
他的眼淚掉得又急又兇,止也止不住,一晃眼就落了滿臉。
屋內這時才是真正地慌亂了起來。
淩堯的長相隨了教.主,都是極為豔.麗的奪目之姿。只是他年紀尚小,還沒褪.下那分幼時圓,又因為心性單純,就和顧盼間攝人心魄的教.主不同,於豔妍中更多了一分單純的清麗。
如今落下淚來,他神色間一片委屈,就更是讓人揪住心尖一般地疼。
一貫果決的厲炎也慌了陣腳:“少主?”
想到暗衛傳來的南任舊傷發作的訊息,厲炎暗中皺眉,難道是因為少主心疼南任又聽見調查一事,才會氣成了這幅模樣?
他正在胡思亂想,就被一隻略顯細瘦的手抓.住了手臂。
淩堯體質偏弱,體溫常年是涼的,習武之後雖然改觀了些,一到冬天還是會裹成一團包了錦色外氅的雪球。如今被人握住,厲炎直覺手臂上一片涼意,卻並未感受到多少力度的鉗制。
少主的動作很輕,甚至還小心地輕碰了一下,才重新握住了他的手臂。
不知為什麼,厲炎甚至覺得……少主像是在仔細地確認什麼一樣。
“炎哥。”
淩堯輕聲叫了一句,聲音裡還帶著綿.軟的鼻音。
“沒事,只是我鼻淵犯了,來不及回雲巔宮。就想來看一眼,議事堂這有沒有藥。”
他說得鎮定,被未褪的濃濃鼻音一染,卻像是強裝平靜一樣。
厲炎一愣,隨即連聲道:“有,我有,我帶了藥。”
少主自出生時就帶了鼻淵,經無數名醫聖手療養之後,仍然留下了一點病根,每到換季時就會不時發作。
除了少主身邊的僕從,魔教左右護法也隨身帶了藥。厲炎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藍瓷瓶,兩步邁回首座幾案邊,將桌上冷茶一潑,灌上清水,轉身回來的幾步間,又用內力將清水烘熱,一來一去,不過幾個唿吸的工夫。
“這杯子屬下尚未碰過,不知少主是否介意……”
他話沒說完,杯子已經被人接過去了。
淩堯含了藥丸,就著溫水吞了下去。
鼻淵發作後的應急處理藥和平時的藥丸不同,味道更苦,淩堯含.著藥丸,一張漂亮的小.臉都皺了起來,眼睛裡還濕漉漉地閃著淚光。
厲炎看得直皺眉,他不通岐黃之術,手下已經去找右護法過來,卻也少不了讓少主白受這些苦。
“少主為何會突然發作?南任呢,他是怎麼當影衛的,身上都沒帶藥嗎?”
淩堯身邊雖然有一班影衛,但近半年來,貼身照顧他的只有南任一個,其他人都還要隔上一層,厲炎問責,自然就問到了南任頭上。
他平日本就習慣嚴厲,此時帶著情緒開口,聽起來就更顯得兇。少主被這話嚇得又掉了顆眼淚,淚珠砸在端水的手背上,順著白.皙面板骨碌碌滾了下去。
厲炎見狀,也只能收斂了語氣。少主這病發作得突然,他想起之前議事堂裡的討論的話題,和南任舊傷咳血的訊息,又有些擔心,自己剛剛的話會惹得少主不滿。
結果,面前還噙著眼淚的少主卻是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了一句。
“嗯,他沒帶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