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桂蘭在這封舉報信中不但講了一個非常隱秘的故事,更是把線索和證據留下了。根據馬桂蘭的指示,只要得到這封提示信的人就會明白那幾件證據的來歷和出處。
首先是最重要的那根道士專用髮簪,那就是嘉靖皇帝專用的髮簪。不但是純金的,而且上面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刻有“妙真”兩個小篆字型的字,整個大明朝也只有這麼一個皇帝才有這種髮簪。這個髮簪不但是獨一無二別無分號,而且不會有人敢冒充的。純金的飾品不是沒有,但是男人用純金的飾品只能證明這個人地位特別高。無論是勳貴還是文武大臣,只要是有地位的人都不敢太張揚。居住在自己封地的藩王雖然無所顧忌,但是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公開使用純金飾品。公開使用男性純金飾品,就等於公開證明自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人,也就是皇帝了。
嘉靖皇帝雖然在晚年過著和道士幾乎一樣的生活,但是在細節上也和一般的道士是有所區別的。為了讓認識和不認識嘉靖皇帝的人一見到嘉靖皇帝就知道嘉靖皇帝是誰,太監們想盡了所有的辦法,才想到了這個辦法。既可以不影響嘉靖皇帝的心情,又可以讓宮中的人一看到嘉靖皇帝就知道這位是主子爺。一般的道士髮簪都是木質的或者是玉質的,為了讓大家一見到就認出嘉靖皇帝是誰,司禮監的大太監們說服嘉靖皇帝使用純金的道士髮簪。為此大太監們沒有少花不少心思,首先要說服那群在宮中伺候嘉靖皇帝的道士們,讓他們口徑一致才可以。道士不但會請神而且都會算命,大太監們要求他們直接告訴嘉靖皇帝,嘉靖皇帝八字多木,平時修煉的時候儘量不要貼身使用木質的物件。嘉靖皇帝對此非常相信,除了坐的椅子用的桌子之外,很少使用木質的。至於玉質的大太監們製造了一個小失誤,是故意讓嘉靖皇帝對於玉質的飾品產生不滿的。一個小道士在一次和師傅一起拜見嘉靖皇帝的時候,頭上插了一根玉髮簪,註明這是有意安排好的。隨著小道士叩拜起身等大動作,這根本來就做過手腳的玉髮簪不但掉了讓小道士十分尷尬,而且這根玉髮簪碎了。雖然嘉靖皇帝沒有當面責怪小道士,但是事後嘉靖皇帝撤換了所有自己使用的玉髮簪,嘉靖皇帝不想自己也有可能失態在大家面前。所以嘉靖皇帝在大家的一步又一步安排下,終於同意使用純金的道士髮簪。這根純金髮簪也成為了一個有力證據,一個指證嘉靖皇帝是寧兒孩子父親的有力物證。
小孩子的衣服不但是宮中貢品布料做的,而且是正宗的針工局的手藝。這套發黃有點變色的小衣服,足可以證明這個東西來自於宮中不是民間的,也就是說這個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錦緞布包是用來包裹孩子,要特別是剛出生的孩子的。包裹上不但有孩子的體液還有一些血跡,不知道是孩子的還是孩母親寧兒的。但是這個錦緞包裹也同樣不簡單,上面的布料和工藝不一般也就算了,花紋還是一條團龍。這是皇家皇子才可以使用的包裹,也可以證明這個孩子不但來自於宮中,而且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小主子。最重要的是這個包裹上還有一個小腳印,一個孩子不小心用血印在包裹上的血腳印。這個腳印不但很清楚而且附近沒有其他的汙染,可見這個血腳印是故意印上去的。秦泰聯想起馬桂蘭的話,大膽猜測這是馬桂蘭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故意印在包裹上的。掌紋和腳印都一樣,每個人都不同,所以在破案的時候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秦泰就多次利用掌紋抓住兇手過,所以他明白這個腳印在本案中起到的莫大的作用。這個腳印雖然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的,隨著孩子長大這個腳也會長大,但是上面的紋路是不會有大的改變的。根據這個腳印就可以確定如今在民間幾乎被稱之為活神仙的轉世天師是不是真的那個孩子。
秦泰根據這個血腳印,猜測錦緞上的血跡可能是寧兒的。女人生產的時候會出血,這個血是產婦的很正常。再說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不可能出這麼多的血,要是出了這麼多的血的話,孩子就保不住了。錦緞上的血跡只可能是孩子或者孩子的母親的,所以秦泰大膽猜測上面的血一定是孩子的母親寧兒留下的。
馬桂蘭一共才保留了三件物品,但是這三件物品都不簡單,分別說明了這三個的身份和來歷。嘉靖皇帝的髮簪、寧兒的血、孩子的腳印,以及宮中主子才能使用的東西,這些已經夠用了。這些東西一旦曝光的話,不但嘉靖皇帝的臉沒有地方放,皇室的尊嚴蕩然無存,就連朝廷和官府的名譽也會大大降低。馬桂蘭知道這件事情的輕重,所以不敢貼身收藏,這才讓東西沒有被寧兒搜走,間接保住了馬桂蘭的性命。
秦泰基本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他還有幾個疑問不能解開。第一,馬桂蘭是怎麼保管這些東西的。據信中馬桂蘭解釋,這些東西馬桂蘭分開儲存著。馬桂蘭把東西放在哪裡,才能安全又放心,東西這麼多年來又保管完好呢?第二,馬桂蘭怎麼讓寧兒同意回這裡的?馬桂蘭手裡的東西不是寧兒最不願意看到的嗎?只要馬桂蘭不死這東西不暴露不就完了,為什麼寧兒同意讓馬桂蘭回來呢?任何一個人都會懷疑,馬桂蘭回來不就更加有可能暴露秘密嗎?要是換了任何一個人是寧兒的話,一定不會放馬桂蘭回來的。這麼做寧兒有什麼目的,難道說寧兒有其他什麼打算嗎?第三,馬桂蘭長期被人看管在這個小地方,馬桂蘭怎麼知道外面的事情呢?神教的秘密是誰告訴馬桂蘭的?馬桂蘭到底知道多少組織的秘密?第四,馬桂蘭從什麼地方直到分壇壇主失蹤的訊息,從而決定利用這個機會離開看管的地方。要知道馬桂蘭裝聽話這麼多年了,要是沒有一個有十足把握的時機,馬桂蘭是不會這麼做的。誰告訴馬桂蘭機會來了?誰又在暗中幫助了馬桂蘭?又是誰引開了組織的注意,讓馬桂蘭順利躲過了組織的追殺?第五,馬桂蘭已經秘密回到了家鄉,用妹妹馬月蘭的身份生活了下來,幾乎和以前的人斷絕了任何的聯絡,又是誰告訴馬桂蘭這些天外面發生了幾起重大暴亂事件的?這些事情除了事發地的老百姓外,一般的官府也不知道不清楚,是誰這麼神通廣大地告訴馬桂蘭的呢?
秦泰不但提出了疑問,而且試著按照他對馬桂蘭的瞭解解釋問題。這時候秦泰不光光是秦泰了,而且有了馬桂蘭的思考方式,或者說是秦泰用馬桂蘭思維想問題。這種代入法雖然讓人不理解,但是秦泰覺得這麼做十分實用,用犯罪人或者知情人的思維思考問題,就可以推斷出犯人或者知情人的心態和犯罪過程,從而證明和落實秦泰心中的猜想。秦泰把自己幻想成馬桂蘭,一個和馬桂蘭信中提到的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然後想這些問題,希望找到線索或者答案。
秦泰腦海中出現一個女孩子,一個才七八歲大小的女孩子。她不但天真而且貧窮,為了能夠吃飽,為了能夠過上好日子,才答應母親去外地的。當她和一群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一起坐上一輛馬車的時候,她還在做一個白日夢,一個永遠不能實現的白日夢。
畫面一轉女孩子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一個又高又大能夠嚇死人的大地方。那裡的人不但古里古怪而且都十分兇悍。男人陰森森的,女人兇巴巴的,見到她們不是打就是罵,而且不給她們吃飽。這些人再三警告孩子們,她們不過是奴婢,不再是人更加沒有尊嚴,要是不聽話的話直接打死或者丟進死人堆裡餓死。女孩子嚇哭了,但是沒有人理會,幾個比較熟悉的女孩子抱在一起痛苦相互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