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清晨,天色仍然昏暗,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幕飄落,給霍格沃茨的庭院鋪上了一層柔軟的銀白。
大禮堂裡卻早已燈火通明,壁爐中燃燒的火焰映照著石壁,跳躍的光影和木柴爆裂的噼啪聲讓整個大廳顯得格外溫暖。
長桌上零零散散地擺著早餐,但此時,食堂裡幾乎沒有幾個學生的身影,只有德維羅,獨自坐在靠近窗邊的一角。
他穿著厚厚的黑綠相間校袍,身上的圍巾隨意地掛在脖子上,連拖下來的流蘇都落滿了些許雪粒。
他的餐盤乾乾淨淨,什麼都沒動,只是一隻手支著下巴,眼神低沉地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彷彿在神遊。
他看起來與平時那個嘴角總掛著玩世不恭笑意的自己判若兩人,眉宇間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思緒。
其實他也不是非要這麼早起——甚至現在連六點都還沒到。
只是龐弗雷夫人昨天就特地叮囑他,今天得早早出發去聖芒戈,畢竟是要去做第二次靈魂檢測。
本來,最初約定是在聖誕節假期去的,大家都空閒,也不耽誤課程。
但就在幾天前,聖芒戈那邊突然發來通知,要求將行程提前一週。
理由很簡單也很英式。
他們的聖誕節要忙著應對一場猖獗的盜竊案,聽說事情鬧得不小,甚至有人在病房裡神秘失蹤,醫院不得不進行全面整改。
對於這次檢查,德維羅表面上表現得很平靜,實則心裡卻隱隱有些在意。
雖然上回克里斯蒂安森教授已經確認,檢測結果並非儀器故障,而是真實有效的。
但無論是龐弗雷夫人,還是他自己,都不想就這麼草草認定,他的靈魂就像一塊被碾成泥的土豆。
“……反正,確認一下也好。”
德維羅低聲自語,窗外的一朵雪花剛好落在窗欞上,他伸手輕輕一碰,便無聲地化作水珠。
恰好就在這天清晨,冥界懸在德維羅頭頂許久的通緝令悄然解除了。
得知這個訊息時,德維羅眼底甚至泛起一絲意外的笑意。
雖說暫時沒有去冥界的打算,但這意味著,他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再次深入那個陰冷混沌的世界了。
他早已在心裡打好了如意算盤——等下午或是最遲中午從聖芒戈回來,他就立刻去冥界,試一試從斯內普那裡學到的那個新版索命咒。
如果效果真如所料,連冥界的守衛者、那些冰冷麻木、對大多數黑魔法都免疫的冥界士兵,也能被這個咒殺死的話……
那麼,從此以後,冥界對他而言,就再沒有任何威脅了。
那些記錄著失落儀式的古老神殿,那些可能連強大巫師都談之色變的秘境,他都可以暢通無阻。
可惜,這原本應當讓他感到興奮的事,此刻卻並沒有佔據他太多的心思。
他坐在禮堂窗邊,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手裡握著的叉子壓根沒碰過盤子裡的食物,整個人滿腦子裡,只有一個名字——芙蓉。
她的信,還沒回。
連帕爾默——他那隻灰褐色的貓頭鷹——也遲遲沒有歸來。
按常理,它應該在昨天傍晚前就返回霍格沃茨。
德維羅甚至特地算過距離和時間,即便是冬雪再大,路線再偏,也不至於拖到現在。
“雪大一點就飛不動了嗎,還是……?”
德維羅盯著窗外漸密的雪幕,嘴角微微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