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部戰區如果要平叛,那需要調動多少兵力?萬一還沒打過,吃了敗仗呢?
就是因為體量大了,成了氣候,不能像隨便碾死爬蟲那樣去動手了。
況且秦老將軍還主動投靠,沒有公然造反,做出了最符合老上將心意的舉動。
那這就更不能輕易用武力來解決問題了。
最起碼,也要等掌控一切、塵埃落定時,再騰出手來收拾這支“異心勢力”。
就相當於你破產了,欠銀行十萬塊,銀行天天來催債,跟個催命鬼一樣。
你要欠銀行十個億,那銀行絕不會逼你去死,反而會好生呵護你,給你各種雞湯鼓勵,支援你東山再起去創業,等你賺到錢了趕緊把借給你的錢拿回來再說其他的。
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這位南部戰區司令十分果斷的接納,則讓劉煜看出,對方明顯是位聰明人,下棋的高手。
或者說,不純粹的軍人,一個政客。
此間事,還讓劉煜想到了穿越前,自己所在那方世界的一段歷史。
那個曾經留下過濃墨重彩的北洋軍政集團,不就是鬥而不破嗎?
誰戰敗誰通電下野去做寓公,雖是敵人,但因為都是出自一個體系,所以也都會給失敗者留條生路。
而這,就是把原本敵對關係,轉變為內部鬥爭關係的好處,對雙方都有利。
其中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東北王張雨亭。
他最初可不是北洋的人,是後來名義上投靠、依附於袁宮保的藩屬勢力,奉系也是北洋內部的非嫡系雜牌。
然而,當各系頹敗,奉系入關,勢力達到巔峰極盛,張雨亭問鼎中原之際,時人誰會不承認他是北洋的一份子?
別管根正不正、苗紅不紅,他就是當時北洋集團的新任話事人,歷史上北洋最後一屆領袖。
“啊,我明白了!”
張偉大聲道:“大哥,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能打過也不想打,就加入!他們感覺可能打不過也不想打,就讓我們加入,對不對?”
“呵呵,正確。”
劉煜給這小子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古人云:‘殺人放火受招安’,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宋文濤笑道。
張文說:“就是我們太強了,如果只憑懷疑秦老將軍說得不對就來討伐我們,那代價太大,還不如捏著鼻子認了的好,這其實也是一種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趙勇唏噓道:“天下事,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打打殺殺,既是利益交錯,又是人情世故。”
“嗯。”
劉煜滿意道:“你們都能想通就好。”
“統帥能有今日,果非運氣使然呀...”聽到他們的話,秦老將軍也是十分感慨。
劉煜把他推到前臺當幌子,並不想真正被朝廷收編,而只是想給兄弟會披上軍方的外衣。
對此,他並不介意。
因為他覺得,只要劉煜和軍方掛上關係,那就是軍方的一份子,是軍方這個巨大利益集團的一員。
至於部隊是他的私軍?
當前這個局勢之下,哪一支部隊不是當權者的私軍?哪一支部隊不受到軍頭們的掌控?
秦老將軍,忠的從來不是帝國,不是皇室。
而是他為之奮鬥大半生的軍方,這個巨大的武官體系!
反正只要劉煜成了軍方的人,管他今後反不反叛朝廷,那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畢竟,民間武裝勢力造反,和軍方內部的爭鬥,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