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索科夫的說法,科羅溫半信半疑,他謹慎地問道:“索科夫上尉,你說我們在戰鬥中,能得到來自後方的支援,這是真的嗎?”
索科夫上一世曾經與卡圖科夫打過交道,非常瞭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會看著自己的部下處於危險,而袖手旁觀。之所以要把摩托化步兵營後撤到了第一軍人村附近,並不是要留下內務部混成營充當炮灰,而是因為那裡的地形不利於防守,在平原地帶倉促挖掘的野戰工事,如果遭到德軍猛烈炮火的打擊,躲藏在裡面的指戰員會付出巨大的犧牲,倒不如撤到不被敵人知曉的新地段,組織新的防禦。
“大尉同志,我說的都是真的。”索科夫擔心科羅溫在接下來的作戰中,表現得瞻前顧後,特意向他說明:“據我所知,卡圖科夫上校在你們與第二梯隊之間,埋伏有坦克部隊。若是你的陣地有被敵人突破的危險,那麼埋伏在那裡的坦克,就會及時地趕過來支援。”
科羅溫臉上的表情變得輕鬆起來,既然自己的身後埋伏有坦克部隊,那麼就算德軍步兵在坦克的掩護下,要想突破自己的防線,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索科夫看到了科羅溫臉色的變化,趁熱打鐵地說:“大尉同志,你們陣地上原本就有一個坦克排,我相信有了它們的幫助,就算出現了最危險的局面,也足以支撐到增援部隊的趕到。”
有了底氣的科羅溫,帶著索科夫一起回到營指揮所。
進門後的第一件事,立即吩咐副營長:“副營長同志,通知各連連長過來開會。”
幾分鐘之後,各連的正副連長都來到了營指揮所,等待科羅溫給他們下達作戰命令。
“連長同志們,”科羅溫見人都到齊了,便開口說道:“大家可能都看到了,敵人正在用密集的炮火,轟擊摩托化步兵營原來的陣地,試圖用炮火將我們的友軍消滅在陣地上。”
三連連長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營長同志,我好像聽您說摩托化步兵營原來的陣地?難道說,他們已經撤出了陣地?”
“是的,他們在天明之前,已經悄然地撤出了陣地。”
科羅溫此話一出,屋裡的指揮員頓時臉色大變,還是三連長開口說道:“營長同志,友軍這麼一撤,不是將我們的側翼暴露在敵人的面前麼?要是我們與敵人發生戰鬥,很容易被側翼迂迴的敵人所包圍。”
見到眾人都是憂心忡忡的表情,索科夫連忙出來打圓場:“指揮員同志們,請大家聽我說,旅部命令你們左翼的步兵營撤出陣地,並不是讓你們留在這裡充當吸引敵人的炮灰。而是步兵營在昨天的戰鬥中,已經暴露了自己陣地的位置。你們想想,在平原上倉促修築的野戰工事,根本扛不住敵人重炮的轟擊,假如步兵營的指戰員待在那裡不動,恐怕敵人的一輪炮火準備過後,陣地上就沒有多少活人了。”
聽到索科夫的解釋,連長們開始低聲議論起來:“沒錯,陣地上的工事都很簡陋,就算德國人只使用105毫米的火炮進行轟擊,都能將戰壕徹底摧毀。聽聽外面的炮聲,別說105毫米,恐怕150毫米的重炮都有。”
“這麼說來,旅部命令步兵營轉移,是出於保護他們的目的。”
“但不管怎麼說,步兵營的撤退,已經讓我們左翼暴露在德國人的面前。要是他們從側翼迂迴,我們就會有被合圍的危險。”
科羅溫見眾人議論紛紛,連忙抬手拍了兩下巴掌,等室內安靜之後,繼續說道:“大家回去後,讓戰士們做好戰鬥準備。一旦德軍向我們的陣地發起進攻,我們就要堅決將他們擋住。”
“營長同志,”一連長開口問道:“假如德國人並沒有發現我們的隱蔽陣地,而是從我們的側翼經過,我們該怎麼做?是主動向他們開火呢,還是保持沉默?”
“這還用說麼。”索科夫再次搶先說道:“既然我們的任務是阻止德國人前進,看到他們從我們身邊經過時,哪有不開火的道理。我們應該果斷地開火,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索科夫的身份,在場的指揮員都知道。因此聽到他的發言,大家都沒有大驚小怪,甚至還有人主動問道:“上尉同志,假如德國人掉頭過來打我們呢?”
“那自然是和他們面對面地較量一番,想辦法消滅他們儘可能多的有生力量。”
“但我們的兵力和裝備,都無法和德國人相提並論、”三連長顧慮重重地說道:“而且還是孤軍作戰,一旦陷入德國人的合圍,被殲滅只是遲早的事情。”
“連長同志,別擔心,我們不是孤軍奮戰。”索科夫知道三連長的話,代表著所有人心裡的想法,便主動說道:“要知道,我們的身後還有很多友軍部隊,他們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被敵人消滅。遠的不說,在幾公里外,就埋伏著一支坦克部隊。卡圖科夫上校曾經告訴我,一旦你們營的防線出現了危險,他就會命令那支坦克部隊趕過來支援,協助你們守住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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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雖然是索科夫杜撰的,但那些指揮員們聽後,臉上卻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科羅溫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便對在場的指揮員們說道:“連長同志們,任務已經明確了,大家都立即返回各自的部隊,讓戰士們做好戰鬥的準備。昨天步兵營的戰友狠狠地教訓了德國人,今天總算輪到我們來建功立業了。”
等連長們都離開之後,科羅溫對索科夫說:“走吧,索科夫上尉,我們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營長同志,”見科羅溫和索科夫又準備往外走,副營長開口說道:“要不,我讓戰士給您修一個視野開闊的觀察所,這樣您就可以同時觀察幾個方向的戰場形勢了。”
副營長提議很是誘人,但科羅溫經過短暫的思索後,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副營長同志,你的提議倒是不錯,可惜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我可以確定,只要我們這裡一動土,就會被敵人所發現,到時鋪天蓋地的炮火就會朝著我們這裡而來。讓通訊兵給我們接一條電話線過來,方便我在觀察點進行指揮。”
兩人重新來到觀察位置後,敵人對步兵營陣地的炮擊已經停了下來。沒等硝煙散盡,遠處就出現了德軍的裝甲叢集,後面是黑點一般的散兵線。
科羅溫大致數了一下坦克後,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他扭頭看向一旁的索科夫,試圖從對方的臉上找到驚慌的神情,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舉著望遠鏡的索科夫表情如此,似乎並沒有將德軍龐大的裝甲叢集看在眼裡。
“索科夫上尉,”科羅溫試探地問:“你看清楚德軍的坦克了嗎?”
“德國人真是捨得下血本啊。”索科夫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坦克,冷笑著說:“為了奪取我軍一個小小的陣地,一次出動的坦克居然超過了八十輛。除了坦克,後面跟著的步兵,至少也有一個團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