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吃東西時,科帕洛娃試探地問:“米沙,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我前幾天去水晶城買水晶。”索科夫回答說:“回來經過弗拉基米爾的時候,看到這裡在拍攝電影,便留下來看看熱鬧,畢竟我還從來沒見過電影是怎麼拍攝的。對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報社的領導說有一部重要的電影在弗拉基米爾拍攝,讓我跟著另外一名記者過來採訪。”科帕洛娃回答說:“然後我自然就出現在這裡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另外一名記者呢?”索科夫抬頭快速地朝咖啡廳的門口瞧去,見那裡沒人,又低頭繼續吃:“他還沒有到達弗拉基米爾嗎?”
“這怎麼可能呢,我們是一起乘火車來的弗拉基米爾。”科帕洛娃解釋說:“他找有關部門辦手續去了,雖說戰爭已經結束,但城裡依舊有許多禁區。如果沒有特別通行證,劇組能進去的地方,我們卻不見得能進去。”
“哦。”
“謝廖沙在什麼地方?”
“犧牲了。”索科夫頭也不抬地回答說。
“犧牲了,怎麼犧牲的?”科帕洛娃不解地問:“我記得在斯大林格勒時,謝廖沙在你的警衛營裡擔任指揮員的職務,根本不會有什麼作戰任務,他怎麼會犧牲呢?”
“斯大林格勒保衛戰雖然慘烈,戰士的存活時間只有24小時,軍官也不過72小時,但我和謝廖沙都活了下來。”索科夫感慨地說:“後來在解放烏克蘭的戰鬥中,我不幸負了重傷,被送往了莫斯科的軍醫院進行治療,而謝廖沙則留給了接任的指揮員。等我重新回到前線,招攬自己舊部時,才得到謝廖沙已經犧牲的訊息。哎,真是可惜,如果他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沒準能看到勝利的這一天。”
但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科帕洛娃卻是嗤之以鼻:“得了吧,米沙。你自己都負了重傷,就算謝廖沙留在你的身邊,恐怕早晚也會犧牲的。對了,你當時是怎麼負傷的?”
“我到前沿視察,途中遇到了一群偽裝成我軍工兵的德國兵,他們謊稱前面的道路上發現了大量的地雷,他們正在進行清理,讓我到附近的道班房裡休息。”索科夫向科帕洛娃解釋說:“我當時進去後,就發現裡面居然藏有定時炸彈,連忙躍窗而出。但就在跳出窗戶的那一剎那,炸彈發生了爆炸,把我炸成了重傷。幸好莫斯科軍醫院的軍醫們醫術高明,否則我早就一命嗚呼了。”
“米沙,你真是太幸運了,負了重傷居然能活下來。”科帕洛娃感慨地說:“要知道,瓦圖京大將就是腿部負傷,連前沿衛生所的助理軍醫都能處理的傷勢,結果被送到莫斯科的軍醫院,醫治了幾個月之後,卻因為傷口感染而犧牲。”
“嗯,這件事我知道。”索科夫微微點點頭,隨即又繼續說道:“當時盟軍給我們送來了一種叫盤尼西林的消炎藥,有很好的消炎作用,可以有效地防止術後傷口感染。假如當初瓦圖京大將使用了這種藥,也許就沒有性命之憂。”
“可能是他的身份比較特殊,對於這種未經檢驗的新藥,是不可能輕易對他使用的。”科帕洛娃說完這話,忽然問道:“米沙,你覺得瓦圖京這個人的能力如何?”
聽到科帕洛娃的這個問題,索科夫立即警覺起來,他忽然感覺對方像一個暗訪的記者,正在有意無意地套自己的話,沒準她的挎包裡還有一個開啟的錄音機,正在把自己和她的對話都偷偷錄下來。
見索科夫遲遲不說話,科帕洛娃催促道:“米沙,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沒有聽到我問你的問題嗎?”
索科夫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望著科帕洛娃面無表情地問:“科帕洛娃,我想知道,你所問的問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問的,還是以一個記者的身份問的?”
科帕洛娃聽到索科夫這麼問,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索科夫為什麼如此警惕。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戰士,那麼評價某位高階指揮員,不過屬於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以索科夫如今的身份,在自己的面前評價一位已經犧牲的高階將領,遣詞造句就要格外謹慎,否則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對他將是非常不利的。
科帕洛娃連忙把自己的挎包放在桌上,開啟之後讓索科夫看,嘴裡說道:“米沙,你放心,我的包裡沒有藏著什麼錄音機,不過是兩個朋友之間的閒聊而已。”
“科帕洛娃,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首先要搞清楚一件事。”
“什麼事情?”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索科夫望著科帕洛娃表情凝重地問:“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科帕洛娃的俏臉一紅,隨即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能是什麼關係,當然是戀人了。”
這次輪到索科夫震驚了:“什麼,我們之間是戀人?”
“嗯。”科帕洛娃重新抬起頭,望著索科夫說道:“米沙,難道你真的忘記了,我們讀書時就開始交往,直到戰爭爆發之後,才中斷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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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時就開始交往,戰爭爆發後失去了聯絡。”索科夫把科帕洛娃的話重複一遍後,苦笑著說:“我對這些都不記得了。”
科帕洛娃盯著索科夫看了一陣,發現他不像在撒謊,沒準那次轟炸真的讓他失去了記憶,便幫著他回憶起來:“戰爭爆發的那天,你我還有謝廖沙,三個人正在威登漢公園裡,觀看一年一度的夏至慶典活動。突然公園裡的廣播裡響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廣播裡傳出,說德國人在今天凌晨,撕毀我們和他們之間的互不侵犯條約,悍然向我國發起了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