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過後,朝堂上迎來一次大洗禮,由於幾乎大半的官員都牽扯進了太子一事中,處死的處死,革職的革職,空缺了許多的官位出來,熙和帝下旨開恩科,廣納賢才,全國的學子們歡呼不已。
可熙和帝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新的內閣首輔程達與眾官員集體上書,請陛下再立太子,以分擔國事。
四月初三,皇帝下旨,立晉王燕行止為太子,暫代朝政。
從廢太子之日起,裴行知就告了假在家休養,似乎在等著宮裡的旨意。
可真等到聖旨下來後,崔沅瞪著裴行知,“你說的入贅還算數嗎?”
此事顯然也在裴行知的意料之外,他話說得那般重,熙和帝還要將這皇位傳給他,他莫不是故意想用這皇權來束縛他?
太子的服飾已經送到晉王府來,受封典禮定在三日後,倉促但合理,畢竟都知道熙和帝撐不了多久了。
太子受封的同時,崔沅也要行冊封禮,太子妃的服飾鳳冠,可比大婚時還要重。
祭天典禮結束後,裴行知去了延德殿,熙和帝已經說不出來話,連手也有些不聽使喚,他對裴行知招了招手,可裴行知沒有過去。
他或是猜到了熙和帝想說什麼,“既然你要將這皇位傳給我,那我也名正言順地受了,我不是你,我不會為了權勢六親不認,但我會好好打理朝政,對得起這個身份。”
熙和帝最後點了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時間倉促,他們暫時不用遷入東宮,住在從前裴行知入宮時的居所景明宮。
崔沅已經卸下了身上所有枷鎖,連枝在宮裡左轉轉右轉轉,“姑娘,奴婢真的不是在做夢,奴婢竟然成了太子妃殿下的貼身侍婢。”
桑枝也有激動之意,但還是沉穩更勝一籌,“日後說話更要小心些,宮裡耳目眾多,說不準哪個宮女就是別人的眼線,咱們可不能給姑娘招惹麻煩。”
連枝忙點頭,“我知道的,就是可惜思嵐沒有跟著一起來。”
“她師傅正在回京的路上,她等不及要趕去見面,這是好事,又不是不回來了。”
崔沅有些感慨,怎麼也想不到思嵐口中的師傅,就是裴行知的舅舅,神醫江信,怪不得思嵐會些功夫,也會藥理。
因第二日要臨朝,裴行知一夜都在書房看奏章,崔沅躺在陌生的宮殿中輾轉難眠。
早朝一切順利,散朝後榮安侯將裴行知喊住,“殿下,寧姨娘歿了。”
裴行知神思一滯,“什麼時候?”
“子正沒的,她說不想在您受封當日添晦氣,硬是熬到了子正時才落的氣。”榮安侯嘆氣道。
“依禮下葬就是。”裴行知道,聽不出其中語氣。
“藍嬤嬤說想要見您。”
“不見。”
“太子妃殿下曾在寧姨娘病重時去見過她,藍嬤嬤說太子妃殿下不安好心。”藍嬤嬤原話說得更難聽些,榮安侯可不敢原樣轉達。
裴行知已經走出大殿,看見了在等他下朝的崔沅。
“我讓她去的,此事不必再說,藍嬤嬤既是忠僕,不如就讓她隨姨娘去了吧。”
言罷,裴行知邁步向崔沅而去,她問,“今日可還順利?”
“一切都好。”
崔沅看了看後頭仍站著的榮安侯,“你們在說什麼?”
“寧姨娘沒了。”
雖是意料之中的事,崔沅還是有些驚訝,“你可要去弔唁?”
“讓銀川替我去上柱香就是。”他牽起崔沅的手,有些涼,“下次別站在風口處等,咱們回宮吧。”
望著兩人溫馨親暱的背影,榮安侯怔愣了一會兒才提步離開。
春風和煦,陽光萬裡,崔沅與裴行知攜手漫步,再也不似從前路途泥濘,奮力掙紮。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