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幾位姐妹告辭後,回青梧院的路上,一個丫鬟疾步走來,說是晉王急信,讓轉交給沅姑娘。
崔沅趕緊接過來看,看完臉色一青,將信紙撕了個粉碎。
見崔沅腳步不停,桑枝一臉疑惑,不是說急信,怎麼姑娘看完一點兒也不急?
接下來,一直到崔沅洗完臉躺進暖和的被窩,她都一聲沒吭,情緒明顯低落,幾個丫頭看著想問又不敢問的。
還是思嵐讓桑枝和連枝安心回屋去歇息,她在房裡守著,不怕出事。
思嵐將幔帳放下,吹了燈,抱著枕頭也欲睡下,崔沅猛地坐起了身,將她嚇了好大一跳。
“姑娘怎麼了?”
看完信的內容後,崔沅就讓自己不要去想,那上頭筆跡淩亂,比雞爪子抓的還不如,也許是裴行知寫的,但卻是醉酒的裴行知。
那信紙落款處不是裴行知,而是一類不好辨認的植物,崔沅剛好見過,是鬥雪草。
知道鬥雪草,能與裴行知來往又需得藏住身份的人,不做他想,只有樊瑞遠。
裴行知在滿月樓,又喝醉了酒,讓她過去做什麼?給他兩個耳巴子醒酒嗎?
她想無視,結果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幹脆去看個究竟。
於是二人偷摸溜出了國公府。
可巧,外頭正有馬車等著接她。
長寧侯府事了後,崔沅就沒怎麼見過樊瑞遠了,他依舊經營著勝意館的生意,周旋在商宦之中。
她仍是從滿月樓後院進去的,有人將她帶到閣樓,思嵐只能在外面守著。
才剛進去,還未上樓就聽見樊瑞遠哀怨的聲音。
“大哥,你別喝了,再喝要出人命了……”
崔沅蹙眉,還在喝?
上了樓,她就看見裴行知安靜地坐在桌前,雙眼已經渙散,倒酒的動作卻沒停,他周身像覆了一層陰影。
樊瑞遠見她來,趕緊上前來哭訴,“你可算是來了,你快勸勸他別喝了,再喝腸子都要穿了。”
“他不讓我擾你,可又一直念著你,我也是實在沒法子,好在你還沒睡,幸好你來了。”
裴行知找他來的時候,兩人還挺正常的在商議事情,談完後裴行知沒有要走的意思,說要與他對酌兩杯,結果……他是真的只喝了兩杯,但裴行知喝了得有兩壇了。
大冬天的,樊瑞遠都折騰熱了,他用手扇了扇風,下樓去了,把空間留給崔沅。
崔沅走到桌旁,裴行知臉色酡紅,他的意識已經不清醒,只記得要倒酒,酒壺裡的酒倒完,他搖了搖後順手就將酒壺砸在地上,碎成幾瓣。
很少見裴行知會喝酒失態,她見過兩回,一次是程達的死,一次是江信的死,難道……
崔沅指尖一顫,喚道,“裴行知……”
裴行知扭頭看她,怔愣了片刻才看將眼前人容貌看清楚,“小滿。”
口中喚著,他已經起身撐著桌子走向崔沅,可他的腦袋很沉,腳下又輕飄飄的,沒走兩步就是一個踉蹌朝崔沅壓了過去。
崔沅躲避不及,硬生生被他壓倒摔在地板上,左手食指不小心按在一旁的碎瓷片上,割出了血,她倒吸一口涼氣。
裴行知摔了這一下腦袋更昏沉,眼前景物分化成多個影子,最後才完全合為一體。
只是意識控制不住身體,他還沉沉將人壓著,崔沅一手抵在他肩膀上,試圖將他推開。
裴行知卻注意到她手指上的鮮紅,他說,“小滿,你流血了。”
崔沅想你還好意思說,這是誰做的孽?
下一瞬,她的還就堵在了喉嚨口,裴行知一口將她的手指含進了口中,然後開始吮吸。
好一會兒,他才鬆口放開,並且得意洋洋,“這樣就不會流血了。”
崔沅臉紅得像熟透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