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樣,下次姑娘親口問了晉王殿下就是。”思嵐給自己塞了一塊酸角糕,“唔……這糕真好吃。”
思嵐與連枝幾人相處慣了,言行也隨意起來,崔沅就享受這和和樂樂的氛圍。
她本支頤著下巴出神,被思嵐這話給帶了回來,看著桌上裴行知讓人送來的酸角糕,撿起一塊兒放入口中。
這味道,與從前裴行知給她吃的一樣。
但裴行知說那都是讓銀川去鋪子裡買的,這鋪子從桐城開到東都來了?
舌尖酸甜之感蔓延,滋潤著崔沅的腦袋,再一路往下,連腳指頭都感覺到了松泛。
她腦袋中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幕,在廚房,裴行知繫著襜衣,白皙纖長的手拿著菜刀,安靜站在案板前切東西,外頭日光甚好,透過小窗打一束在他身上,恍若染了煙火氣的仙人。
他的手不停動作,衣袍逐漸鬆散,胸前起伏若隱若現。
口水一咽,崔沅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臉驀地紅了。
“姑娘,你的臉怎麼紅了?可是覺得哪裡不適?”思嵐問。
崔沅連忙擺手,“地龍燒得熱了些,悶的,不礙事。”
桑枝聞言,走過去將窗戶支起來一道,“透透氣也好。”
崔沅為剛才的幻想羞愧,不過她總算知道,那些年吃過的酸角糕,都是出自裴行知之手。
轉念一想,風光霽月的公子,為她洗手作羹湯,幻想一下怎麼了?反正也沒人能窺視她腦中之物。
裴行知才剛從延德殿出來,與他一道兒的還有太子和趙宜琤,正是為了鎮撫司千戶一事而被皇帝召見。
趙宜琤歷經幾月的打磨,在別人眼裡,他已經將從前紈絝風流的秉性收了不少,只有少數人知曉,他這是變回真正的自己。
在他掌控鎮撫司逐漸得心應手時,天降都指揮使,身份還不簡單。很難不懷疑,這是熙和帝的權衡之法。
知道兩位貴人有話要說,趙宜琤拱手告退。
燕行一與裴行知並肩而行,“大哥可要隨我去東宮坐坐?”
“不了。”
“也是,大哥剛上任,手底下事情恐多著呢。”燕行一理解道,“就是不知,父皇怎會讓大哥去鎮撫司?”
裴行知假笑著,“陛下自有思量,剛才二弟怎麼不當著陛下的面兒問呢?”
一聲二弟,燕行一眼神一閃,他還真是不客氣。
裴行知殺千戶一事傳開來,就有不少人上書彈劾,陛下這才將裴行知和趙宜琤宣進宮中,幸而皇帝也沒忘了他這個太子,叫來一起議事。
雖然千戶有錯,卻罪不至死,本以為為了給眾臣一個交代裴行知怎麼也得落個責罰,沒想到熙和帝只是輕飄飄一句下次別這麼沖動就帶過。
熙和帝的和顏悅色他見過不少,雖然多數都不是對他,現在恐怕連臨安王都得往一邊兒靠,燕行一心下冷笑連連,果然人死了才會換來這樣無私的愛。
“朝堂上,官場中,人情複雜,陷阱很多,大哥才任職,根基尚未穩,還是莫要太張揚,否則可不知道要樹敵多少。”燕行一好心提醒道。
裴行知回以一笑,“多謝二弟提點。”
待他揚長而去,燕行一就吩咐陳恭,“去將彭顯找來。”
裴行知仗著皇帝的縱容,還有上任第一日的狠辣,他在鎮撫司的形象已經立得差不多了,他三天兩頭都在外面辦差,起初還能偶爾抽出空來見一見崔沅,後來熙和帝將查辦貪官一事交給裴行知,他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只能讓銀川日日給她送些小東西,聊表相思。
而崔沅閑來無事就養養花,偶爾往晉王府去一趟,看看成效,有人找她玩她也能出門去走走,只是每次燕婧沒臉皮喊她嫂嫂時,她總忍不住翻個白眼。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就要過年了。
晉王府的修繕也即將完工,崔沅剛剛踩著雪轉了一圈,對自己的佈置還是比較滿意,只是那個花園子恐怕只能來年春日才看得出效果。
她在正院門口仰頭看見了漫川的牌子已經換了上去,這兩個字端的是飄逸瀟灑。
銀川跟在她身後,見她終於看見了,忍不住解釋,“本來奴才是找人定做了一塊的,可殿下看見了說字寫得不好,最後自己親自寫了字,又另找工匠重新做的,連木料都是殿下親自選的。”
是裴行知的字,怪不得呢。
“可惜當年我沒用心學,不然我的字也該有半點兒如此神韻。”崔沅惋惜。
這話銀川不好接,他總不能說確實,您當初若沒有在練字時一會兒吃的一會兒玩的一會兒嘮叨的,這手字肯定能寫得更精湛?
“你們家殿下還沒有訊息回京嗎?”崔沅問,裴行知半月前就出東都辦事去了,到現在也沒個信兒傳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