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大夫在針灸上的造詣頗高,一針下去位置不偏不倚,深淺正好。
董駿欽瞧準時機,雙手合十,在掌心凝聚一股力。這力像是一團水,隨著董駿欽的手掌變化形狀,然後被慢慢沁入阿律的胸口。而後董駿欽右手點在阿律大腿上,他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什麼,接著手指向上移到腹部肚臍處。
董駿欽:“南琴,按住她。”
南琴遵命,而盧大夫卻緊張抬頭:“真的要這麼做?”
聽盧大夫的語氣,董駿欽似乎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而事實上董駿欽的舉動比南琴想象的還要狠。
董駿欽十指指甲忽然長長,然後他狠狠捅進阿律的腹部,幾乎要捅穿她的肚子。
南琴大驚,這是什麼療法?阿律雖然將死,但畢竟沒死透,這一桶整個人跟詐屍似的彈了起來,嘴裡是含糊的嗚咽聲。
董駿欽青筋暴起大喊道:“不是讓你按住的嘛!”
董駿欽這麼一喊,南琴奮力按下阿律,而後她看見阿律腹部的血由紅變黑,接著傷口慢慢縮小,直到董駿欽把手拿出來,整個腹部恢復原樣,只是多了一塊難看的疤痕。
阿律再次躺平後,屋裡只剩喘息聲。不知過了多久,南琴慢慢把目光移到董駿欽身上,看見他那隻手上全是血,還在不停顫抖。而盧大夫相對鎮定的多,只是整個人非常疲憊。
三人緩了一會兒,盧大夫起身道:“我去打盆熱水。”
盧大夫一開門,外頭的人差點摔進來。盧大夫覺得這個場面太血腥,便用身子擋住他們的視線。
等房門關上,外頭再次安靜下來,南琴才敢開口:“你剛才使得是什麼招?”
董駿欽的那隻手還在胸口舉著,他像是愣住似的半天沒回答。南琴怕他“走火入魔”輕輕點了他幾下,董駿欽這才道:“禁術。”
南琴沒想到董駿欽嘴裡會冒出這個詞兒,更沒想到董駿欽會用禁術。
南琴:“什麼禁術?回魂?”
董駿欽:“你沒必要知道。”
南琴語塞。這個語氣,看來董駿欽多半猜到她的秘密了。南琴並非是個有心計深沉的人,她為晨陽或者說為宣寧辦事也有她的理由:“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穆擒風,還有你和阿律的事情,我”
“你不用和我說這個。”南琴想坦白,可董駿欽卻完全不想聽,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阿律,“如果你不想讓阿風知道,那最好也別讓我知道。”
董駿欽不是裝清高,也不是想嘲諷。他雖然不涉朝堂之事,但遊醫那麼些年,碰見過許多身份可疑的人。各國之間互派暗線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未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和這樣一位暗線成為朋友。
南琴也不矯情,董駿欽不想聽,她就不多說,只是小聲道:“晨陽答應我,等此事了結後便放我自由。”
然而這話一出來,把董駿欽心裡的那把怒氣徹底點燃:“所以你就拿阿律的命去做了結?”
董駿欽不敢想象,若是他沒有定魂鈴,是不是最後晨陽還給他的就是一具屍首,到時候就算他使上十次養魂術也救不回阿律。不,不,按照他當時所見,他可能連屍首都拿不回來。
想到這個,董駿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可惜使了養魂術,董駿欽自己的魂魄有一部分在阿律身體裡,他一動怒,床上的人也跟著顫抖。南琴見他敢怒不敢言,還以為他是在忍耐:“你若是氣不過,隨你發洩。”
董駿欽苦笑一聲,半響才道:“又有什麼用說來說去,她自己都不肯告訴我。”
南琴:“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多少?”
“知道?”董駿欽搖搖頭,“我能知道什麼,全是猜的。阿律最初的殘魂,其實是石生靈的魂魄吧?”
南琴點頭:“看樣子是的。”
方才阿律在造生石內引起那麼大的異動,再想自從他們在絡通觀查到造生石下落的線索時,阿律就能吸食他人全部精氣神這一切正好對上鎖鈴婆婆說的石中生靈。靈若出石,那便會吞沒天地。而且她也說這石生靈是“天殺”的靈。
董駿欽猜到這點,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阿律不告訴他。可是也正因為理解,才更覺難過。他可以接受想盡辦法後依然回天乏術,但是他不接受在不知的情況下失去。
南琴:“我們都沒想到那個石生靈會有這麼大能耐,他能困住甯曦一半元靈這麼久,讓外頭那一半這麼多年都找不到,找到了也不能靠自己的能力恢復我想會不會有這個可能,崇雲當初封印造生石主要的目的不是甯曦,而是要封住想離開石頭的石生靈?”
董駿欽沒有說話。
石生靈和崇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眼下除了阿律,也就是石生靈本身了結。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全部。可是阿律養魂術雖然能以魂養魂,但是地宮下頭那個石生靈已經甦醒,誰都不能保證養魂期間他會不會召回阿律。一旦他運功,像之前那樣,董駿欽也不確定他們是否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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