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活人,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為你端茶送水,下一秒就換了一副嘴臉,最後居然化成灰燼。
小雀走的太快。宋霽月紅著眼睛,不管是怒還是哀,都沒來得及表達,這件事就化為一地塵埃。她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不敢相信方才發生的事情。
一旁的阿香也是如此:“小雀……小雀她……”
南宮律:“她是什麼時候到董家服侍宋姑娘的?”
阿香皺眉回憶:“小雀爹孃原本就是宋府的家僕,所以小雀從小就長在宋家。只是後來她跟著爹孃回老家種田。
宋府出事後幾年,老爺要給姑娘找個貼身侍女,就想起他們。於是老爺便派人去鄉下找。正巧小雀爹孃因故過世,小雀寄人籬下,老爺就把小雀帶回來了。”
阿律:“那時候,宮裡知道宋姑娘還活著麼?”
阿香想了想搖頭:“那是小雀回來之後幾年的事了。阿律姑娘,小雀她老家離京城一帶甚遠,而且她那時候還小,怎麼可能是……是……”
南琴:“趙姑娘,這天下有很多細作都是從小培養的。且有些細作一輩子都不會做什麼明顯的動作,以至於一生都不會被人發現,就這樣潛在目標身邊一代兩代。”
阿律:“小雀不一定是被從小培養的。可能是宮裡得知宋姑娘還活著之後找了機會將小雀拉入他們那一邊。只不過若不是我剛才對她的話有提出疑問,很可能就如南琴說的,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她其實是甯曦的人。”
宋霽月:“可是為什麼呢?我們家已經這樣了,就剩一個隨時可能沒氣兒的人,他們還想怎麼樣?”
宋霽月想起小雀剛回來時,知道自己不用大冷天下地把手腳凍的紅腫,不用被表哥表姐還有親戚們來回嫌棄,只要照顧宋霽月一個人就能吃飽穿暖睡好時,她便日日事無鉅細地照顧著她宋霽月。明明是比自己還小的丫頭,可照顧起人來卻是嫻熟。
宋霽月的心思,宋霽月的喜好,整個董府小雀最熟悉。春天宋霽月喜歡看花,可是盧大夫擔心過敏不讓看,這時小雀就會去董父書房裡討好看的顏料回來給她畫畫;夏天悶熱,宋霽月不能吃冰還得喝發汗的藥,小雀便偷偷在她屋裡藏一大臉盆冰塊降溫;秋日乾燥,是宋霽月最容易心緒不寧睡不著覺的時候,小雀便整日整日的守著;冬中,董駿欽要回來的,小雀便提前買好衣布給她做件好看的新衣裳。
一日一月,一年十年,如今差不多要二十年了,宋霽月卻完全想不起找不到是什麼時候小雀變了,成了別人的人。
似乎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小雀在想什麼,她的小心思,她的小動作。感恩的善意的也好,背叛的作惡的也罷。誰也沒了解過小雀。
宋霽月想自己是氣憤的,可是又有些發酸有些後悔。氣憤的是小雀藏的太深,後悔的是她走的太快太措不及防,她連一句理由都不知道。
第一次體會這種五味雜陳的感覺,宋霽月久久不願說話,只是紅著眼欲哭無淚的樣子。
然而南宮律和南琴擔心的就是另一件事:“若小雀是甯曦的手下,恐怕現在你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估計中原那頭很快就會拿著坐實的證據找過來。”
阿香:“那怎麼辦?東麗的皇帝會不會保護我們?文緒王府會不會被牽連?”
南宮律:“就算能,也只能護一時。而且看我父親今日的態度,如果中原主動出擊,我們的皇帝大約會把你們當成棋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阿香:“那怎麼辦?”
南琴:“甯曦布眼線絕不可能只布一條。他們要儘快藏起來,剩下的人出去引開敵人。”
阿律:“可是能藏在哪裡?”
南琴:“全域門陣裡。”
阿律不解:“門陣裡能藏人?還是把他們送到別處去?”
南琴正要開口解釋時,阿律屋內出現一個深藍色的光圈,隨後南宮晉,莉雅夫人以及董駿欽和穆擒風,還有大寶帝彧從光圈裡走出來。
宋霽月和阿香看這幕傻了眼,而南宮晉自己也是受了驚嚇一般。
莉雅夫人見著南宮律,大喜:“兒子!這是你娘我做的法陣!厲不厲害!”
南宮律看向南宮晉,見他父親點頭,大約就知道他為何是這副表情了。
於是他轉向董駿欽三人問道:“你們習練的如何?全域門陣的法門掌握了幾成?”
董駿欽和穆擒風看看莉雅夫人,謙虛道:“五成吧。”
事實是董駿欽和穆擒風在翻閱了南宮律爺爺留下的各類書籍後便回到暗室打算嘗試全域門陣。
可是不管是董駿欽還是穆擒風,甚至後來的帝彧,他們都無法徹底開啟陣眼。
就這樣試了幾個時辰後,莉雅夫人突然造訪。見他四人愁眉苦臉,想自己閒著也是閒著便留下來替他們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