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飛花是什麼?阿律試探性地問了那人。正好這人來得晚,又不認識這張臉,所以並不知道她是容家的人,於是介紹道:“圓月飛花是十幾年前西關有名的一套刀法。刀長久以來都是以霸道強悍著稱,但是這套刀法看似月下舞劍,一招一式皆君子;實則瞬眼飛花,貼刀入水不見影。”
那人見阿律不是很明白,繼續地解釋:“武人都知道刀劍不同,若是刀使得像劍,持刀做劍只能看個稀奇卻不實用;而這套刀法正是反其道而行,它藏狠絕於陰柔,飛花過刀都被能其砍成灰燼,連影子都看不見。”
說實話,阿律還是不怎麼明白。不過他對皇甫礫的肯定之意阿律領會了。
那人大約是親眼見過這個刀法,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下來:“可惜啊,圓月飛花練起來對刀客的心性要求太高。雖然刀譜不難求,但是建立這套刀法的刀客一死,再沒聽說誰能使得出來。皇甫礫練得若真是圓月飛花,上天青境還也算是走對地方了。天青境修的是靈道,他們的心法功力最強。若能被收入門下,好好鍛鍊自己的心性,將來就算沒練成圓月飛花,也是個能貫通刀劍的人才。”
然而,讓其他人沒想到的是,玄靈掌門當場宣佈皇甫礫不能入門:“這般年紀就有如此出眾的刀法,想必是日夜勤練的成果,若是將來從軍,中原邊關定會更加安定。可惜刀法雖好,卻終究與江湖玄門為殊途。皇甫公子,恕老夫直言,您沒有修道的天資。”
玄靈掌門的話讓整個廣場安靜下來。詫異的人詫異,漠然的人漠然,還有躲在人後冷笑的、竊喜的、安心的。
阿律看見男孩兒低下頭,不多會兒還是禮貌地朝玄靈掌門鞠躬,隨後退回人群中,直至被淹沒。她心想,皇甫礫就是從這裡開始鑽了牛角尖的,於是趁人不注意上前想安慰安慰他。
不過,等她穿過人群,卻見皇甫礫正窩在一個婦人懷裡抹眼淚,阿律一驚停下腳步。她沒看錯吧,這是在哭鼻子?殺人不眨眼的皇甫礫在哭鼻子?
那婦人看見“容琦”拍拍懷裡的皇甫礫,皇甫礫回頭看見是她,立馬把眼睛抹乾,隨後朝她恭敬地行禮:“見過容姑娘。”
阿律:“你認識我?”
皇甫礫一愣,隨後眼神黯淡下來:“八公主滿月宴上,我們見過。”
阿律看在他剛受打擊的份上,連忙救場:“我去過八公主滿月宴?”
少年,我不是不記得你,我是什麼都不記得。
果然皇甫礫聽她這麼說,黯然的神色一下子亮起來,雖然夾帶著一點疑惑。
阿律:“抱歉,我可能……”
皇甫礫:“容姑娘不必抱歉,不是什麼大事。記不得就記不得吧。哦,還未恭喜容姑娘拜入天下第一仙門。”
阿律:“有什麼可恭喜的。”
皇甫礫和身後的婦人聽她這不屑的語氣,很是驚訝。
阿律:“哦對了,我是想和你說,你的刀法很好。就算不入天青,不入任何一個玄門,好好習練下去也能有一番作為的。修仙修道的再厲害,也沒見他們上過戰場擊退過外敵的。”
皇甫礫微微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律:“真的!你想想看你們東關打仗時,可有哪門哪派的高手自告奮勇前去助力?連個獻策獻計的都沒有。只能說術業有專攻,或許玄門不適合你,但是將門也不適合他們,對吧?百家斬妖除魔安於內,眾軍守衛家國保於外。沒有誰比誰更厲害,而且就算有,我覺得也是你們比較厲害。”
皇甫礫聽言沉默良久,而後突然笑了起來。
阿律汗顏,雖然她說這些確實是希望皇甫礫能看開,不要執著於此。可是就算真的要一笑而過也不至於笑成這樣吧?
皇甫礫笑了半天才恢復正常,可是隨後他還是沉下臉不太開心的樣子。
倒是他身後的婦人道:“多謝容姑娘肯定,皇甫必不負皇上皇后的重託。”
說完,兩人齊齊朝她行禮。隨後轉身下山。
阿律看皇甫礫失落的樣子也不曉得剛才那番話起沒起作用。這時,一個身穿天青弟子服的小少年匆匆略過皇甫母子,阿律隨意一看,傻眼了。
這……這……這長的好像董駿欽!真的!就是董駿欽小時候的樣子!
容琦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僅阿律能在她的記憶裡走動說話,現在連董駿欽這個現實中的熟人也出現在容琦記憶裡?
少年神色慌張步履匆匆,應該是有急事。阿律不自覺地跟上他,卻見不遠處的傳送陣旁另一個弟子比他更急:“上官,你怎麼去了這麼久!你妹快不行了!”
上官?阿律腳步一頓,這就是上官浩?後來的白淵仙人?
阿律沒見過白淵仙人,她不確定董駿欽年少時的容貌是否和這白淵仙人年少時相似。若是,那還能解釋是她誤會。若不是那就太奇怪了。
於是阿律再次跟上,在二人消失前踏上傳送陣。
從傳送陣出來,阿律掃視四周,這裡是幾十年前的陰陽洞。除了沒有那間涼亭並無其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