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奉御早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沒有急著申辯。然而趙老闆卻沒那麼沉的住氣,不停地為自己申辯。
不過,趙老闆在這件事情中確實無辜。不管他怎麼想的,那也只是心眼小,可他並未實際行動過。除非當初蟲災的蠱蟲是他放的。
想到此,董駿欽重新審視現在的情況。竟無人為趙老闆求情,反而還有幾個道士急忙讓他閉嘴,稱不得在天子面前無禮。
看來事有蹊蹺。
董駿欽和“許老闆”心音之後,“許老闆”趁趙老闆喊得一時沒緩過氣的空檔,插嘴道:“啊呀,皇上,您可不能把趙老闆殺了呀,我這訂金也交了,下家也談妥了,要是拿不到貨,我這……這……怕是……要虧本啊!錢丟了還好說,這聲譽毀了,我以後還怎麼做生意啊!”
董駿欽看著“許老闆”浮誇的表演,心裡笑道:要是南宮律知道他是第一個在皇帝面前談生意經的人,不知有何感想。估計得得意好幾天。
而原本面色嚴肅的晨陽皇帝聽“許老闆”這麼一嚎,楊聲道:“朕不想毀了你的生意,但是趙家茶園離董家甚近。董家遭蠱蟲之災,以屍油燻蟲,趙家多少受波及。這種草藥你買下,一樣會被人詬病為次品。你讓趙家把訂金退了,重新尋個供應吧。”
“許老闆”得董駿欽指示,冒著殺頭的風險也不可能放棄趙老闆的貨:“殿下,只要藥效好,不影響其他,誰管他燻過什麼。再說了,不就是屍油麼。這炒菜的豬油也是豬的屍油,都……”
高霆大喝一聲“放肆”,院子裡頓時又鴉雀無聲。
晨陽的眼睛盯著面前一眾人,不知在想什麼。半響,他微微仰頭對夏侯淮道:“朕記得前些日子,姜大夫用重草堂今年摘的七瓣葉下藥,父皇喝藥之後,效果還不錯,是吧?”
在場的人各自低著頭,擒著什麼眼神,懷著怎樣的心思,不得而知。
良久夏侯淮才開口:“殿下,確實如此。”
“哦。”晨陽又轉向泯闕真人,“方才董卿說,是因為鬧了蠱蟲之災才燻屍油。道長收集了那麼多蟲子,現在可查到是哪裡來的?”
泯闕真人:“應該是上游水源。”
“嗯,上游水源。”晨陽又看回趙老闆,“既是上游水源有問題,那地處下游的燕郊村落,為何只有重草堂災害嚴重?而趙老闆家的七瓣葉卻還能高價出售甚至被尚藥局收為備用?”
眾人:……
泯闕真人:“殿下,蠱蟲受蠱師控制,確實可以只在某個範圍內活動。可能是重草堂得罪了誰,遭人下蠱報復,才會如此。”
晨陽:“原來如此。那他為何要把蠱蟲投在上游水源而不是直接投入重草堂的茶園裡?要這麼麻煩找上游水源傳播蠱蟲?不怕那蠱蟲還未流到下游就被人發現清除?”
眾人:……
泯闕真人:“殿下,上游水源也只是貧道的猜測,具體還要等……”
晨陽:“等?朕下令封鎖重草堂已經十日,你們除了查到蠱蟲屍油,還查到什麼?泯闕道長怕是別忘了,朕也曾在天青境受過教。蠱師是什麼人,蠱蟲是什麼東西,我清楚。他們要害人,絕對不會用這麼迂迴的方式。
而燕郊上游是京郊,京郊離京城多近?現在可能有個惡意下蠱害人的蠱師藏在京郊,您卻說還要等?等什麼?等著他下次直接在宮裡下蠱,下到朕身上麼?!”
眾人:“殿下息怒。”
夏侯淮:“殿下,下蠱之事確實是長生臺思慮不全怠慢了……”
“啊!”就在夏侯淮為泯闕真人說好話時,太醫署西院傳來幾聲慘叫。
眾人抬眸,只見西院上空冒出濃煙。
晨陽吸了吸鼻子,皺眉:“常大人,可以啊,太醫署這是準備每天一把火?”
常大人額頭冒汗,趕忙起身:“還不快過去滅火!”
庫房門口撤走了一些人。晨陽看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揮揮手示意侍衛放開他們。
晨陽:“起來吧。”
趙老闆保住了腦袋,激動地謝恩。可惜還沒站起來,就被晨陽居高臨下的甩了一句:“說的不是你。”
董駿欽和張叔扶起董父,晨陽歪歪頭,高霆便命人搬了張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