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洞是天青境內唯一一個自負平衡的地方。弟子練功失衡時,都會到此打坐修養,以調五行靈氣。
入洞後,凌言按董駿欽的指示將程籇放在石臺上。
青隕長老將斷肢交給他,並道:“邪氣除不盡。”
董駿欽點頭:“能除多少是多少。凌言師兄,你先照看好凌霄師兄。”
凌言點頭。
“長老,阿風,你們控制住他的腳。”說完,董駿欽從袖中掏出一卷銀針。
兩根銀針扎入手臂切口處,隨後董駿欽拔出自己的短劍,低念幾句後短劍分裂成大大小小的鉤針。再從布卷中拉出一根細如髮絲的絲線。
董駿欽兩指捏住絲線用力一拉,絲線閃了閃隨即消失無形。
三人相視點頭後,董駿欽將無形絲線穿入鉤針,然後一針下去。
阿律在後面看不清狀況,她只看到原本像死人一樣躺在石臺上的程籇逐漸抖動起來。沒多久他就和脫水的魚一般弓起身子,嘴裡嗚嗚嗚的低吼著。
斷了一隻手肯定很疼,現在又得接回去,得再痛一次。阿律順著縫隙看到程籇的臉,雙目禁閉滿頭是汗。
按著他的穆擒風和青隕長老額頭青筋曝起。洞內緊張的氣氛壓抑著阿律大氣都不敢喘。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董駿欽突然放下手。他撫上如暗紋一般的線口,指尖微光流動,再次輕念:“萬合。”
穆擒風問道:“好了?”
董駿欽點頭:“接好了,但是要徹底恢復的話必須除邪。”
說完洞內五人皆看向阿律。阿律緊張道:“看我幹嘛?我不知道怎麼除啊!”
董駿欽反問:“你不知道?”
阿律理直氣壯:“當然啊,我要是知道我早就除了帶他回家,用得著上天青……境麼……”
阿律說著說著覺得自己被人下套了。
下套的董駿欽勾起嘴角:“果然,你是故意放他上山的。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挑這種時候上天青境搞這些事?是誰派你來的?長生臺?還是宮裡?”
“你什麼意思?”阿律沉下臉,“什麼長生臺什麼宮裡,我聽不懂。”
董駿欽道:“聽不懂?從昨夜我就覺得奇怪,你說你只想默默打暈他帶他走,可是從昌御一直到這裡,每次遇見你你都只是觀察他,而非對他下手。且今早阿風發現能用骨笛將他引至望空堎,你拿著骨笛這麼久會不知道笛聲能牽制他?
你若真的想盡快帶他回去,沒道理他能從昌御一路跑到天青。與其說你是在找他,倒不如說你只是在跟著他看他會幹嘛。”
阿律聽言,乾笑一聲:“不對麼?”
“對麼?你明知他中邪不淺,還放任他四處亂跑,到天青境搞了這一出。你可知今日在場的那些人看到你這場大戲,對天青境對天青弟子會有什麼看法?傳什麼謠言?”董駿欽越說越激動,“還有那位林大人,他借你借程籇為由,派人監視整個天青,一旦給他們發現什麼錯處,很可能就一紙上書到皇帝面前定罪。”
阿律失笑:“定罪?你們到底是不是修仙的?還一直上書給皇帝。好,就算我是故意放他進天青境的,那又如何?”
“如何?”董駿欽氣笑。
阿律繼續道:“按你說的,笛聲能吸引他,所以我難道是一刻不停地吹著笛子把他引回他家?可是然後呢?我是不是還得坐在他家吹到他氣絕才算完?
你說我每次都是觀察他,是,我是觀察他。可是那是因為我沒辦法。我是早就發現他的邪氣我去不了,就算我把他帶回去,他還是要跑的。所以當我看他好像一心要上天青,我就讓他上,不阻攔,說不定你們天青修仙的有辦法。如果照你剛才的話,我是利用他為難你們天青,那你根本不會在昌御在山腳碰見我。我應該一直躲在暗處,直到現在都不出現,那才叫真的為難人。”
董駿欽正欲開口,凌霄打斷他:“阿駿,我明白你是怕林大人和別人借題發揮。這位姑娘的意思,我也明白,你攔不住他,只能讓他上來了卻心事。這件事,原本就是我自己造的孽,只能我自己但這個果。”
凌霄一直是世人眼中,包括董駿欽眼中,明朗溫柔強大的仙道之人。如此落差,董駿欽實在難以接受:“可是師兄,如果再晚些天,至少不該是今天……”
凌霄擺手:“我本就無意於掌門之位,今日還是明日並無不同。且今日在場人多,我能稟明真相,反而更安心。”
連凌霄自己都這麼說,董駿欽再無言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