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嫌好嫌差的,本宮……何曾做過這些事,你可算是長臉了。”
她看起來有些羞惱。
本來管闊想說本你個頭的,但是最後只好忍住了。
最後,李惜芸很夠意思地把他包了個結結實實的,於是兩個人便沉默。
罵也罵過了,關心也關心過了,心意已經到了,那些話便不用講了。
管闊搬了張椅子,靠著她一同坐在鏡妝臺前。
他不好坐在她的沿上,如果他想被她打死的話。
將手放在她的素手之上,很明顯感覺到她的手顫了顫,不過並沒有拿開。
一滴淚水順著她的明眸滾落而下。
她哭了,只是很安靜,並不說話,也沒有啜泣聲,只是無聲地流淚。
“你有些什麼話,可以朝著我傾訴,從前我不在你的邊,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管闊說道。
“大唐就要亡了,亡在我們這一代的手裡,我應該怎麼辦?”她哭著說道。
管闊站起來。
她上前一步,把俏臉埋在他的懷裡,不斷地哭訴。
“以前我不懂事,我逃離大唐、投奔南吳,我想要見到你,不過碰到了南吳先帝,被他保護,也其實是被他軟,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很沒有骨氣,我算不算是背叛了大唐?”
她很彷徨,也很惶恐,她害怕祖先會用另類的眼光看待她,她害怕後世的人會說她是一個不知道恥辱的公主。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會有今天,那時候的南吳和大唐還不是現在的這個局面,我什麼都做不了,卻還尋求敵人的庇護,最最關鍵的是我居然現在對他們生不出太大的仇恨,我是不是很可恥?”
管闊感受著那種溫軟、她的髮香,還有她的悲傷、絕望、恐懼,心中的憐惜非常深刻,他知道她沒有故意做錯什麼事,只是因為她是李唐家的女兒,便無緣無故地多了許多人生壓力,她什麼都做不了,但是她的份bī著她無用地一直去做,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劇。
“不是你的錯,”他輕輕說道,“你最大的錯誤是隻認定自己是一國公主、是異於常人的人,但其實,你也是**凡胎,你也是一三餐,你根本和所有人都一樣。”
李惜芸趴在他的膛上,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大概是累了,也想好好思考一下。
然後,她說道:“你說起來很簡單啊!”
的確,要說安慰李惜芸,管闊真的並不擅長,更何況他自己都沒能夠走出那個圈,卻反過來叫李惜芸放下一切,其實是有點可笑的。
管府覆滅,他揹負血海深仇,要殺死李擇南是如此任重而道遠,以當初他的能力完全沒有任何的機會,但是他一步一個腳印,不曾放棄過,一直走到了今天。
而今自己再想要勸李惜芸做一個樂呵呵的傻子,忘記國仇家恨,就這麼混子,真的是並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我可以和你並肩作戰,讓北唐繼續走下去,但不是現在,那時候的皇帝也不是李擇南。”他忽然說道。
李惜芸離開了他的膛,很認真地看著他的臉,問道:“真的?”
管闊點點頭:“真的。”
他繼續說道:“不管會不會成功,我都會和你一起戰鬥,我們會支援一個值得信賴的李家子孫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