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家了……”李惜芸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俏臉上閃過一抹紅暈。
其實管闊很不明白她的羞怯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很多時候女孩子的心思的確就是那麼難以捉摸的。
“哦,其實我覺得,只要不去多想,就不會想了,大家都是過來人。”管闊覺得自己說的話很得體,只是誰也說不出來這是廢話還是沒話找話,或者是想要捱罵。
李惜芸蹙了蹙眉頭,不悅地對著他說道:“和你說話真無聊!”
管闊攤了攤手。
今日他們過來並不是真的睹物思人或者其他的什麼的,只是很有必要來長江處多加觀察地勢。
其實這一戰的問題有很多,首先是他們的水師自從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之後,便徹底覆滅了,暫時也沒有建立的條件,如果北唐攻過江來,他們沒有機會在水面上與對方一戰,即使是要打過去,哪怕是追擊,恐怕也只能徵用一些小船,端是寒磣。
還有的便是觀察長江岸邊的地勢,推測北唐軍隊進攻的位置,以及這邊防守的位置。
一些將領們談論了許多的東西,金安卻是一直都不說話,確切來說不發表意見。
這是他的一貫性格,人們知道,在往後,他會綜合性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這些並不是管闊的擅長,於是他對著李惜芸說道:“回去吧,我知道你看著難受。”
北唐是她的國,也是她的家,對面的皇帝陛下是她的兄長,只是她感覺到了她兄長的可怕,她的這位兄長殺死了她另一位兄長,也間接害死了她的父皇,但是這不代表她會絕對與自己的家國為敵,她對南吳並沒有仇恨,這也並不意味著她會理所當然地站在南吳這一邊。
她選擇離開北唐,來到南吳,是因為管闊,從前她憐憫南吳、站在南吳這一邊,是因為南吳即將覆滅、是弱者,而今南吳有了希望,薛昭也到來了,薛昭的到來打醒了她,讓她清晰地意識到在很多事物之間,她居然會必須將心理態度擺出一個明確來,即使那很殘忍。
她和管闊說自己想家了,便是很隱晦地表達了這樣一層意思。
管闊雖然看起來不懂,但是其實他懂,所以他讓李惜芸回去,最好看不見,便也不去想。
然而這終究只是自欺欺人。
“我只是希望,薛昭退兵,退回到大唐的土地上,金安和他可以不打一仗、不死很多人,那樣……難道不好嗎,還是我很幼稚?”李惜芸定定地看著他,眼眸之中滿是希冀,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哀傷。
管闊抬起手來,摸了摸她的秀髮,輕聲說道:“可是你知道的,這樣並不可能,你的那一位兄長的野心很大,他做了這麼多,不會只甘心一個北唐。”
李惜芸有些失神地望著江水,風波拂來,紅裙微微顫動著。
“我當然很清楚,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想,即使是我去勸說薛昭,他也不會聽取我的意見……”
管闊打斷了她的話:“這並沒有什麼意義,這樣的意見,就不需要再提了。”
他的聲音微冷,如今他就在李惜芸的身邊,容許李惜芸去求薛昭?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