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
“什麼?這怎麼可能!你該不會是假傳聖旨吧!?”那名郎將有些氣急敗壞地大吼道。
他抱著殺兄之仇,恨不得讓管闊粉身碎骨,而上天給了他機會,眼看管闊就要走投無路了,這個時候忽然來了一道聖旨,讓他們開啟城門,放李惜芸走?
那名親兵根本不在乎他的心情,寒聲問道:“你是想抗旨不遵嗎?”
郎將的理智已經恢復了許多,他漸漸意識到,那名親兵所說的是事實。
但是他卻忽然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意味深長的獰笑。
“陛下只說開啟城門,讓我們護送廣樂公主殿下離開金陵,卻沒有說冒犯公主殿下的其他人要放過,是嗎?”
親兵的眸光越過他,在李惜芸身邊的人群中,認出了管闊。
他頓時就明白了什麼。
他點點頭:“是的。”
在那名郎將提出那些話的時候,小遙的俏臉上便出現了焦急的神采,而一直到威遠將軍的親兵點頭說“是的”,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侵襲了她的全身。
她想象著李惜芸被逼迫著離開,而自己這些弱女子被如同南吳宮女一樣被對待,羞辱致死,屍體被血淋淋地堆疊在一起。
“你們實在是大膽!”她幾乎是尖叫道。
她現在根本就不是恐嚇,不是憤怒,更不會是狐假虎威,而是生命受到威脅,感覺無比無助的時候的心膽俱裂。
她知道,如果李惜芸真的一個人離開,自己絕對會死。
一隻溫軟的纖手握住了她滿是冷汗的手,感受著對方掌心裡傳遞過來的溫暖,她的心驀地寧靜。
她側頭,看到李惜芸並沒有看她,只是傾城的容顏上非常安靜。
“本宮不允。”李惜芸淡淡地說道。
微風拂來,鮮紅的長裙簌簌而動,她認真起來的樣子,看起來很強大。
她並沒有據理力爭,只是很理所當然地說出了這四個字,於是便充滿了不容辯駁。
感受著她的無雙氣質,感受著這頭鳳凰居高臨下碾壓下來的威儀,周圍的北唐士兵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冒出頭來附和郎將的說法。
威遠將軍的那名親兵策馬離去,他不想被捲進去,眼不見為淨。
郎將看了她一眼,很迅速地移開目光。
末了,他帶著冷笑,望向別處,說道:“公主殿下,陛下已經明說了,只說您可以安然離開,我們會護送你到金陵城外,但是其他人,他不管。”
“為了公主殿下著想,我們可以法外開恩,讓其他人跟著您走,不過……”
誰都知道他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妥協,他的“不過”在所有人的預料當中。
而且人們都猜到了他的“不過”的內容將會是什麼。
“不過我管闊得留下赴罪是吧?”管闊充滿了嘲諷地笑了一笑,說道。
郎將哈哈大笑起來。
“別人都說你是一個傻子,但是我現在看起來,你明明還算聰明,對的,其他人都可以走,我也暫時沒有理清楚他們的身份,不過你管闊是通緝犯、叛國賊,人人得而誅之,這一點是非常明確的。”
“本宮不允!”
李惜芸緊緊地盯著他,聲音抬高,如果說之前她是自有威勢的話,那麼現在她就真的是義正言辭,充滿了警告了,她就像是一頭護犢的母老虎一般,隨時隨地都像會發動攻擊。
被她的威勢所懾,那名郎將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他再一次迅速瞄了對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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